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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對地上的屍體道:「祝大人的規定,是不可以傷寶嫿姑娘半根頭髮。」
寶嫿不解,那人又對寶嫿說道:「寶嫿姑娘,倘若你回心轉意,順了祝大人的意思,那都可以立刻離開無相館中。」
寶嫿緊張地攥緊袖口。
順了他的意思,是要喜歡他嗎?
可是嫿嫿不喜歡他呀……
寶嫿看著地上那人胸口的蟲子沒了反應,她害怕地跑出進了另一間屋去。
寶嫿正想找地方躲起來,可一點歇氣的功夫都沒有,屋裡便立馬闖進來了第二個人。
這個人同上一個人凶神惡煞的人很是不同。
他是個農夫打扮的模樣。
他生得一張憨厚老實的面孔,說話還帶著些地方口音,看到寶嫿和她手裡的匕首,只嘀嘀咕咕道:「害,那個祝大人把俺關在這裡,他說要是俺能同姑娘你歡好一回,便叫俺活著離開無相館,可他卻又下了個古怪的命令,不許俺們傷到姑娘半根頭髮……這不是鬧著玩嘛?」
「姑娘你看看,這祝大人分明就只是氣姑娘你,要不你同他說說,有什麼不好的小兩口回家說去,弄到這裡來鬥氣多危險啊。」
這場遊戲,祝九風便是要叫寶嫿受到刺激。
他給她匕首,要她殺人。
他又讓其他男人進去,只要在不傷到寶嫿半根頭髮的情況下同寶嫿歡好一回,就能活著離開。
其實規則很簡單,只要寶嫿肯殺人,那麼這些人,對她而言都不會成為威脅,因為規則之下,他們不能弄傷寶嫿。
但倘若寶嫿不敢殺人,那麼這個遊戲就會變得極為有趣。
她殺人亦或是不殺,受到的刺激,足以讓她恢復記憶,或者……變得更傻。
那模樣憨厚的男子說完之後,寶嫿便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說的很奇怪……叫她實在聽不明白。
只是下一刻對方終於暗中湊近到寶嫿跟前,突然就一改老實的面孔突然撲向寶嫿。
「俺本來就是個死囚犯,這輩子能同你這樣香嫩的美人快活一場,便是死在這裡又有何妨,嘿嘿嘿嘿……」
他小心翼翼地按住寶嫿,眼中卻露出貪婪而可怕的光芒。
寶嫿是他這輩子都見不到的美人,更別說能有機會得到她這樣的美人了。
寶嫿終於感到恐懼。
這個人的手指在她臉上撫來撫去。
讓她怕地幾乎都喘不上氣。
直覺告訴寶嫿,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寶嫿的腦海中須臾之間忽然又掠過無數畫面。
其中一個畫面竟是方才那位祝大人。
他握著她的手,輕聲道:「這麼漂亮的手,一定要學會殺人。」
這句話便反覆地在寶嫿的腦子裡迴響。
她的耳邊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甚至眼前仿佛也看不見任何人。
全都是那一句恍如魔咒一般的話。
——這麼漂亮的手,一定要學會殺人。
寶嫿顫抖地舉起匕首,便要刺向那人心口跳動的蟲子。
下一刻她的匕首卻被人穩穩的握住,讓她手中的匕首如同卡入了石縫一般,竟再動彈不得。
寶嫿驚恐的目光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那個人是……
寶嫿動著唇,噙著淚珠,沒有發出聲音,卻做出了一個「二爺」的口型。
梅襄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那個奸猾之人的後頸上。
他動作輕得仿佛是在同人打招呼一般。
卻在那人要轉頭的瞬間,驀地收攏五指,只聽見頸骨粉碎的聲音。
那人嗓子裡發出幾聲不明的「呃呃」,便歪著頭倒在了地上。
「嫿嫿,二爺在這裡。」
梅襄聲音輕輕地傳到了寶嫿的耳朵里。
寶嫿終於忍不住撲到了他的懷裡,充滿了熟悉香氣的懷抱。
「二爺……」
寶嫿細細的手臂緊緊纏住他的身體,嘴裡念來念去,都是「二爺」這兩個字。
他就是二爺呀。
梅襄微怔,沒想到她這回卻沒有再避著他。
他撫著她的腦袋,聲音低低地,「對不起……」
「二爺只是不能接受任何人傷害你,便是二爺自己,也不能。」
梅襄生來就從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和眼光。
直到寶嫿變傻了以後,所有人都默認了他拋棄寶嫿。
生來愛潔、身份矜貴的宣國公府二公子,隨手拋棄了一個無用的棋子,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在這種認知下,甚至沒有任何人來詢問他為什麼拋棄寶嫿。
他對寶嫿的喜歡,竟不起眼到了這種地步。
「他們說的都對……二爺本來就是個壞人。」
寶嫿在他懷裡顫抖著,他便順著她的後背安撫。
「二爺今天沒有要入宮去,只是想去隗陌的祖宅去請他家老祖宗來出山,為嫿嫿最後再試一次,那樣都不行,二爺就只好接受這個事實了。」
接受了寶嫿是個傻子的事實。
然後拋棄所有人所有事,將寶嫿從秋梨的手上搶走,帶離京城。
秋梨對他的誤解,他都無比溫柔地解釋在了寶嫿耳邊,即便他知曉寶嫿一點都聽不懂。
「許諾你一輩子不離不棄這樣的話也太虛偽了……」
他那麼壞那麼自私,萬一以後改變了主意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