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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嫿立馬便不動了。
他這時正該是結痂的時候,若是牽扯到傷口,指不定又要添了疼痛。
只是就這麼不動,寶嫿眼皮子漸漸又沉回去,竟很快又睡著了。
過了片刻,梅襄才睜開眼睛。
他看了她一會兒,將她竄到被子外的小手輕輕捉起。
掌內細嫩的手指冰涼,他打量了一眼,便將她那雙冰一樣的小手放入懷中,隨即才闔上了眼睛。
這一睡一直睡到天亮。
寶嫿仿佛聽見小丫鬟低呼了一聲,才從睡夢裡醒來。
她抬眸便瞧見小丫鬟紅著臉看著自己。
寶嫿只覺掌心滾暖,順著小丫鬟的視線看去,便看到梅襄衣上的系帶都被弄散,而她的小手正肆無忌憚地貼在他的胸口,看起來似乎極為不妥……
寶嫿忙收起手,羞赧地與那小丫鬟低聲解釋,「二爺什麼都沒有對我做過……」
小丫鬟點了點頭,有些不贊成道:「二爺畢竟還受著傷自然做不了什麼,可寶嫿姐姐也不能趁人之危嘛。」
寶嫿看著她篤定的眼神,小臉一下漲紅,竟什麼都解釋不出來了。
這會兒她休息得精神飽滿,便輕輕地下了榻去,趁著其他人過來之前,忙將自己收拾妥帖。
一直到了中午,梅襄才轉醒來。
梅襄見到寶嫿,似乎並不記得她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問她:「你不是怕我麼?」
寶嫿一聽這話,頓時滿臉的內疚,「二爺只管當我先前是個狼心狗肺的人,如今我知道二爺待我這樣的好,我不會再怕二爺了。」
梅襄聽了,只垂眸掃了她一眼,「你該不會是看在我受傷的份上故意騙我,等我傷口一好,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離開了?」
寶嫿連忙搖頭否認。
梅襄那雙眸子仍是幽幽得看著她,看得她緊張不已。
寶嫿偷偷攥著袖口,極是不安。
直到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終於冰消雪融,緩緩問她:「那我們和好了嗎,寶嫿?」
寶嫿想到自己與他先前鬧翻的一幕,又忍不住臉頰發燙,輕輕地點了點頭。
等到用午膳時,寶嫿殷勤地為梅襄布菜。
梅襄卻沒什麼胃口,吃得極少。
寶嫿看著憂心,想要勸他,「這些菜樣樣都要比我當日給二爺做得要好呢。」
她不說也罷,說起這事情,梅襄反而有些不喜,「那日你說好是做給我吃的菜,卻都被三弟給吃完了,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已經討厭我了?」
寶嫿見他竟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了口,口吻愈發訥訥,「自然不是,分明……分明是二爺不喜歡的。」
「怎麼會呢……」
梅襄輕道:「不管我喜不喜歡,只要是你燒的,我都是喜歡的。」
寶嫿見他眼睫微垂,甚至仿佛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的委屈,心裡愈發地無措,忙站起來道:「不如我現在便去做給二爺吧。」
梅襄將她叫住,問她:「寶嫿,你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喜歡著三弟?」
寶嫿搖頭,遲疑著說:「其實我現在也不願去想男女之事,我只想離開府里……」
她說著,梅襄便發覺自己手裡捏著的碗不防地裂了個口子。
但寶嫿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中顯然還沒有發現。
倘若她發現了,該又要怕他了。
梅襄想著,便故意鬆開了手,將那碗丟到了地上。
他的指尖被那鋒利的裂沿划過,竟湧出鮮血。
寶嫿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的手指給吸引去,忙將他的手捧起。
「二爺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寶嫿扯了帕子來給他擦血,卻發覺那血一直往外地冒看起來有些嚇人。
寶嫿情急之下便將他的手指含住,腦袋裡不知在哪兒聽說過口水能夠止血。
過了一會兒寶嫿將他的手指拿出,見血竟然真的不再流淌才微微鬆了口氣。
寶嫿道:「二爺等著,我去拿藥粉給二爺撒上……」
她說著就去了。
梅襄全程都未置一詞。
他看著沾了寶嫿口涎的手指,眸色漸深。
他將那根手指復又仿著寶嫿的舉動遞到唇邊。
同昨日一般,他莫名發現……
他好像是真的不嫌寶嫿髒了。
甚至是喜歡的。
他竟生出一抹詭異的悔意,後悔那日沒能撬開她的齒關。
只是微微分神,梅襄後知後覺才發現了呆愣在門口的寶嫿,似乎正神色微妙地看著自己。
他轉頭看向她,神色自然道:「你走開之後,血又開始流了,所以我想用你那法子止血看看。」
他的神色太過坦然。
寶嫿小臉滾燙地上前,不敢提醒他,他的手指她方才也含過。
「二爺,這法子不乾淨,往後還是別用了……」她說著便給梅襄手指撒上藥粉用布條紮上。
伺候完梅襄午膳。
寶嫿想要先回繡春院去,梅襄便在她臨去前問她:「寶嫿,我並不希望你離開府里。」
寶嫿遲疑地看著他。
梅襄道:「你想好了再來回答我好嗎?」
寶嫿心情複雜地點頭。
梅襄見她漸漸走遠,心思才漸漸沉下。
她並不是同誰發生過什麼親密的關係,便會喜歡上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