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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梨的聲音很輕,也並不抱任何希望。
寶嫿卻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秋梨,你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的。」
她的聲音柔軟得很,卻像一陣忽如其來的柔風竄入秋梨冰涼的心底。
秋梨向來內斂,卻冷不丁因她這話生出一抹酸澀。
她回握著寶嫿,心中卻並不想寶嫿再有任何意外。
隔天一早,祝九風讓人呈上早膳,卻始終不見寶嫿露面。
過了片刻,春桃過來道:「姑娘她似乎心情不好,並不想出門來。」
祝九風便放下了筷子,讓人另外熱一份早膳送去寶嫿屋中。
他過去時,寶嫿已經起身,她坐在榻邊,小几上亦是放著一摞東西。
見祝九風來,寶嫿便忙滑下了榻,輕聲喚他。
「哥哥。」
「寶嫿,怎麼連早飯也不吃了?」
寶嫿搖頭,「哥哥,我沒有胃口。」
「那怎麼行,哥哥往日裡對你向來寬慈,只是你若是敢不吃飯,哥哥便會對你翻臉。」
他溫和的模樣,一點叫人看不出翻臉的跡象。
可語氣卻多出了幾分嚴厲,顯然對待此事也是認真的。
寶嫿咬了咬唇,將几上整理出來的信件交給祝九風。
祝九風垂眸掃了一眼,並不打開來看。
「寶嫿,這是什麼?」
寶嫿道:「哥哥,府上的下人多少都有些管理不嚴,這些日子,其實二爺他沒少給我送信。」
「哦?」
祝九風笑看著她,仿佛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可祝府是他的地盤,他真的會什麼都不知道嗎?
只是她能這樣做,他倒是沒想到,昨日挑撥離間的效果竟然會這樣的好?
寶嫿見他看著自己,也有些羞澀道:「其實我最開始喜歡的人是梅三公子,只是二公子他一直糾纏著我……」
祝九風有幾分恍然,笑著撫了撫她的腦袋,「原來我的妹妹這樣受人歡迎。」
寶嫿輕輕扯著他的衣襟,軟聲道:「我自己想了一個好辦法呢。」
「是什麼辦法?」祝九風見她牽住自己衣角嬌慣的模樣,聲音不禁更為溫柔。
寶嫿道:「回頭我主動約二爺出來相見,然後哥哥就在隔壁房間等著我,到時候我喊哥哥,哥哥就光明正大地斥責他一頓,到時候既幫寶嫿出了這口惡氣,也可以叫他從此以後都知難而退。」
祝九風覺得很有意思,特別是這件事情,還是由寶嫿主動提出來的。
「自然是好,哥哥到時候定然幫你,狠狠地斥責他。」
他挑起唇角,滿足了她的要求。
得了祝九風的承諾,寶嫿便光明正大地花了府里一大筆銀子,將那日同梅襄見面整座茶樓都包了下來。
之後梅襄在府上便也收到了信,竟是寶嫿主動給他寄了一回。
「她竟也知道虛張聲勢,光明正大的出來,反而不叫她哥哥懷疑麼?」
梅襄挑起唇角,發覺他的嫿嫿竟好像越來越聰明了。
管盧道:「可是隗陌那日被祝九風逼著說出了那些不該說的話讓寶嫿姑娘聽去了,她為什麼還肯來見二爺?」
梅襄將那信又掃閱一遍,淡淡地說道:「自然是因為她喜歡我。」
管盧看見他俊美的臉上滿是自信的樣子,忽然感到有些牙酸。
真的嗎?
可管盧心裡還是覺得不大相信,只是他也不敢告訴梅襄就是了。
這日,街頭那家茶樓里竟沒有任何客人。
可茶樓里的夥計卻仍是熱火朝天的忙碌。
要知道,這次可是有人花了大手筆的錢包下了茶樓。
便是他們三天不開張都夠吃了。
二樓,視線最好的兩個房間相鄰著。
寶嫿去梅襄屋之前,忽然有些不安地對祝九風道:「哥哥,二爺他總會威脅我,我心裡很是害怕……」
她向來都柔柔弱弱的,在外面被人欺負了若沒有他這個哥哥在,她都不知道要被欺負成什麼樣了。
「你莫要怕,哥哥在這裡,定然會替你解決後顧之憂。」
得了祝九風的寬慰,寶嫿這才不安地離開他身邊,去了梅襄屋中。
祝九風托著下巴欣賞著遠處的風光。
小二安靜地送茶水進來,之後又規規矩矩地退出房間。
下屬給祝九風倒茶,卻忽然臉色一變,將茶湯端起來聞了聞,對祝九風道:「大人,這茶中有大量的迷藥。」
祝九風說:「是麼,可這茶樓不是被寶嫿給包下來了嗎?」
下屬遲疑,「正是如此,所以會不會是寶嫿姑娘她……」
祝九風口中溫柔地呢喃道:「真是有趣。」
另一間屋,梅襄幾乎是同一時間握起了茶盞,他正要往唇邊送去,卻忽然停住了動作。
他服藥多年,都快要久病成醫了。
失情散那種藥少見,不小心中招也就罷了,可這種劣質的迷藥怎麼能騙的了他?
「二爺……」
寶嫿滿臉為難地坐在他的懷裡,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微微慚愧,「如果寶嫿被迫做了些對二爺不利的事情,二爺會原諒我嗎?」
梅襄幽黑的眸子看向她。
「比如……這次哥哥他好像也跟過來了……」
寶嫿生怕他不高興,口吻頗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