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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陌說:「這樣的法子我從前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他向來沒有什麼在乎的東西,就算他爹死了,恐怕他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所以我一直沒想過用這種法子,不過這段時日我觀他待你愈發得好,才想試一試。」
其實隗陌醫術了得,神醫之名絕非空穴來風。
他能用七年的時間保下一個中了必死之毒的人的性命,已然不凡。
但想要將這人身體裡的毒全然排盡,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但越是這樣的事情,身為大夫、尤其是醫術了得的大夫,就愈發地蠢蠢欲動,想要一次次嘗試將這樣的絕症在自己手中終結。
他掩去一些事情,簡單的同寶嫿說了梅襄的身體狀況。
也是今早上,梅衾來過了之後,他才隱隱約約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梅襄先前在他的調養下每到這幾日便會咳血不止,可越往後,他便再也沒有過。
他的身體也許對藥材有所習慣,反而將淤毒積攢起來,難以排盡。
想來當下也到了關鍵時候,隗陌不得不另生想法。
「意思是……要我刺激他,才能幫他好的更快?」
寶嫿覺得十分驚異。
隗陌道:「是啊,所以過幾日我再另想個法子傷你一下,你配合我就是了,若能成就最好,不成事就再想旁的法子。」
寶嫿沒有吭聲。
隗陌以為她不想答應,他又說:「你可想恢復記憶?」
寶嫿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隗陌道:「你答應我這件事情,我便背著梅二替你試試。」
寶嫿連忙點頭,茫然的大眼睛裡情緒飄忽不定。
隗陌愈發古怪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叫他愣是看不出她對梅襄有沒有半分情意。
如果梅二是一廂情願,那他這回只怕要栽個大跟頭了。
隗陌見時候還早,便將自己帶來的藥箱打開,裡面有一本古籍,有一套金針。
他對寶嫿道:「雖有許多個法子,但古書上所記的法子還算比較靠譜,先叫我試一試。」
寶嫿乖乖地配合。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隗陌收了針,擦了擦汗。
寶嫿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懵,頗是緊張地捏了捏衣擺,「我……我恢復記憶了嗎?」
隗陌搖頭。
「你都問我了,那肯定就是沒效果了。」
寶嫿微微失落。
原來失去的記憶想要重新找回來,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二爺的事情,我也一定會幫的。」
寶嫿輕輕地保證。
隗陌說:「放心吧,但凡我尋到了新的法子,必然也不會不管你的。」
寶嫿點了點頭,這才將他送走。
隗陌離開之後,寶嫿換了身乾淨衣服,想了想便又去了梅襄屋中。
梅襄醒來的晚,寶嫿便悄悄地從炕幾下面抽一雙破了洞的乾淨布襪出來縫好。
二爺生活得太奢侈了……
可寶嫿卻習慣了縫縫補補的日子。
她伺候他的日子裡,有些衣服哪怕壞了個洞,寶嫿都忍不住想要偷偷打個補丁上去。
雖然二爺的衣服很少穿重複的。
但給他那些壞衣服都打上了補丁之後,寶嫿才能長長地舒了口氣,覺得十分滿足。
她生怕他生氣,便將那些衣服塞進了柜子深處,想來他衣服那樣的多,自己都不會發現。
縫完之後,寶嫿便又同先前一般將縫上了補丁的布襪也塞進了他衣櫃裡去,便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梅襄這一覺睡得極長,一直到天黑才將將醒來。
他醒來後,再也沒有提過要人去掉寶嫿胎記的事情,而寶嫿自己也沒再提。
二人就好似默認了這件事情沒有發生。
之後隗陌便端來了一碗極苦的藥給他,顯然又是個新配方。
梅襄一直等藥放得沒什麼溫度都不看它一眼。
寶嫿想到隗陌說他身子如今看似好轉,其實餘毒積攢太深,難以拔除……不免憂心地去勸他。
「這兒還有一碗糖水,喝完藥立刻喝了糖水,嘴裡就一點都不苦了。」
她一臉保證的模樣,顯然並不能說服梅襄。
「我向來不喜歡甜滋滋的東西。」
梅襄翻著書道:「你若用嘴餵我,倒是可以考慮。」
寶嫿連忙左右環顧,見那些下人竟自覺退出了屋去,好像就落實了他們這樣荒唐的行徑。
寶嫿頓時臉熱,心裡怪他又敗壞自己的名聲。
眼看著藥就要徹底放涼了,他卻像是迷上了手裡的書一般,說什麼都不肯喝藥。
寶嫿見左右無人,才偷偷地湊到他的唇邊,飛快地親了他一口。
梅襄只覺得唇上一熱,寶嫿便立馬又撤回了原來的位置,她將手乖乖地放在膝蓋上,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若不是方才唇上柔軟的觸覺尚未散去,梅襄真就要以為是錯覺了。
他闔上手裡的書,忽然抬眸朝寶嫿看去。
寶嫿臉頰滾燙,羞得轉過小臉去,聲若蚊吟般,「等二爺喝完之後,我再親二爺一下。」
梅襄眸色微深,但到底將那藥端起來一飲而盡。
他先前磨磨蹭蹭許久,但喝完這碗苦到極致的藥竟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