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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寶嫿正讓丫鬟去請宋朝生過來一趟,丫鬟去了,過了會兒便有腳步聲過來。
寶嫿起初以為是宋朝生來了,正要起身相迎,卻沒想到卻是哭得雙眼通紅的宋嫵令人抱著好大一個木盒過來,又板著小臉指揮人將東西放下。
「這些原來都是姐姐的東西,包括這些首飾,現在我也都還給姐姐就是了!」
她說完便似個氣鼓鼓的包子一般甩著袖子掉頭就走出去了。
寶嫿看著桌上那分量屬實不輕的木盒,對這妹妹屬實是難以適應。
過了會兒宋朝生過來,寶嫿便將那桌東西的來歷告訴了他。
宋朝生皺著眉道:「想來她也是小孩子心性,不過她既然給了你,你收著就是……不過你叫我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爹幫你?」
寶嫿對他道:「白日裡聽母親說我有一樁婚事。」
宋朝生點頭,溫聲道:「是啊,你的婚事很早以前就定下來了。」
寶嫿搖頭,「父親,我並不打算嫁給旁人,還勞煩父親替我退了這門親事。」
宋朝生神色微僵,「可是……」
寶嫿遲疑,「父親辦不到嗎?」
「不,我當然辦得到,只要是你想要的,父親都會幫你。」他的神色對寶嫿似乎有著深深的慚愧,竟對她的話無一不答應。
寶嫿見他似有為難,也不立馬逼他。
只要他答應下來就好。
寶嫿在宋府里熟悉幾日,直到這日二房的姐妹主動邀請她到慧音閣去說話。
寶嫿到那裡時,大房的宋嫵,二房的宋妘、宋姮,甚至三房的程兼都在。
程兼這會兒年紀也不大,與幾個姐妹聚在一起,倒也沒有太過於避諱。
「三妹妹來啦。」宋妘頗是客氣地讓人給寶嫿搬來了繡墩坐下。
寶嫿理了理同輩的排行,宋妘是大姑娘,宋姮是二姑娘,然後就是自己和宋嫵了。
她向幾人問候了一遍,她們倒是你一句我一句地也關問了她許多事情。
「你在府里若不適應,不好意思同長輩們說,那也一定要和我們這些同輩份的人說才是。」
宋妘說話卻是溫溫柔柔的,很是貼心。
宋嫵同程兼坐在羅漢床上似在下棋,也時不時地往她們這裡看一兩眼,卻好似還委屈著,並沒有說什麼。
直到二姑娘宋姮終於忍不住了,「大姐姐什麼都好,就是太囉嗦了些。」
她說罷轉頭看向寶嫿,開門見山道:「三妹妹,我是個急脾氣,你也見諒。」
寶嫿朝她微微頷首,分明乖順得很,卻叫宋姮覺得她這人挺會裝的。
宋姮習慣地叫了宋嫵一聲,「嫵兒你過來。」
宋嫵卻撇了撇嘴,「我現在叫宋媚,二姐姐你又叫錯了。」
她的語氣看似不滿,卻還像是撒嬌一般,叫人無可奈何。
宋姮道:「宋媚就宋媚吧,你這個妹妹生來就很是可憐做了三妹妹的替身,三妹妹回來將這名字說拿走就拿走了,倒也是理所當然,只是怎也能將四妹妹的東西也一塊拿走了呢。」
她的話起初還陰陽怪氣,叫寶嫿聽得一頭霧水。
直到後來,越說越是止不住忿忿的情緒,「她自己的東西給你倒也罷了,那裡面可有不少首飾是我們這些做哥哥姐姐的送給四妹妹的!」
寶嫿這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竟是宋嫵那天搬去了一盒子東西惹下的事兒。
她們今日,是為宋嫵出頭來的。
「罷了,三妹妹她也什麼都還不知道……」
宋妘輕聲道:「不過確實,那些是我們送給四妹妹的東西,其實也不適合三妹妹你用,你想要的話,日後我們這些做姐姐的重新送一份給你就是了。」
「不必了。」
寶嫿緩緩地回絕了宋妘的好意。
宋妘見自己好心遞了個台階給她,她竟也不下……
「妹妹的東西,我早已經讓人送回去了,幫忙送東西的人是父親身邊的下人,妹妹不放心的話,回頭可以去問問父親。」
有宋朝生在當中作保,旁人的話一下子被堵在了嘴裡,反而不好質問什麼。
卻不想程兼忽然走來,看著寶嫿頭上一隻珠釵,語氣微諷道:「三妹妹話說的好聽,你瞧瞧你頭上戴的是什麼釵?」
眾人看去,才一下發現了寶嫿頭上那隻流光芙蓉釵。
宋嫵「啊」了一聲,低聲道:「這可是我平日裡最喜歡的一根簪子……」
「這流光芙蓉釵乃是前朝的玉姝公主簪戴過的珍品,我特意在四妹妹生辰時,請了京中著名的賈大師仿製的,除了他沒有人能仿得這麼還原了,而且賈大師為人清高,一件東西只仿一件,所以也絕不可能有第二件同這流光芙蓉釵一樣的釵子,這分明是你拿四妹妹的東西戴在自己頭上的!」
他的眼中露出幾分鄙夷,似乎很不屑寶嫿這種行徑,「我本不想與你一介女流為難,可這是我送給四妹妹的,想來我也是能做主把它要回來的。」
寶嫿將那簪子拔下來,確定他們說的就是這一支,眉心頓時微顰。
「抱歉,這也是旁人送給我的,只怕我是不能還了。」
她這話無疑是一滴熱油滾進了水裡去,宋嫵委屈地紅了眼角,什麼話也不多說。
宋姮道:「那就讓人去將那一箱東西搬過來咱們仔細比對比對看看唄,杏香,就你過去,你是我的人,總不會出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