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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看向寶嫿,「聽說是你將鼎山王藏寶圖藏起來了?你現在想起來沒有?」
寶嫿忙道:「回陛下,民女已經想起來,隨時可以帶陛下的人過去將東西取出。」
少帝搖頭,「不必了,你說出地點在哪裡,朕讓朕的護衛去就是了。」
寶嫿聞言,便也仔細地將所在之地說出,少帝身邊的一個護衛果真領著幾個部下便去了。
寶嫿心口一顆大石,終於要落在了地面上。
這時少帝卻又打量著她二人,似乎生出了幾分興趣。
福總管見少帝目光一錯不錯,又想起方才一開始少帝便誇讚過她二人好顏色,心中不免暗喜,只覺這未來小皇子的事情一下就有了著落。
他低聲對少帝道:「若是陛下喜歡,這二位姑娘入後宮也不是不可……」
少帝點了點頭,問她二人:「你們如今都未許配人家,可願意入宮為朕妃嬪?」
秋梨與寶嫿面面相覷,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
少帝道:「你看,她們不願意。」
福總管微微尷尬,心想少帝這樣真是……太沒有腦子了。
少帝卻突發奇想道:「不過朕身邊卻缺了個伺候的女官,但也只缺一個,叫你二人哪個留下才好?」
他說著似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忽然又粲然一笑,唇角竟有個十分惹眼的酒窩。
他轉身走到御案前,忽然扯了兩張空白的紙,在兩張紙上分別寫上了字,然後將紙折好,交給身邊的小太監,對寶嫿與秋梨道:「你二人便一人抽一張紙,抽中的那個,就進宮來伺候朕。」
他說罷,小太監便將托盤先呈到了秋梨面前。
秋梨頗是遲疑,伸手拿了左邊一張,展開來確實個「中」字。
少帝詫異道:「竟然一下子就抽中了,真是沒有意思……」
「陛下……」
秋梨拿著那紙,眉心微顰。
少帝卻說:「祝九風先前便曾與朕提過,想要為你請封郡主,便當朕考核你一段時間看看。」
秋梨打心裡便不願,可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她也只能磕頭謝恩。
二人退下之後,少帝便又坐回御案前,福總管站在一根朱柱旁看著少帝的行徑,卻只瞧見對方將方才抽籤的紙拿在手裡,嘴裡嘀嘀咕咕些什麼也叫人聽不明白。
福總管無奈搖頭,只覺著少帝真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他悄悄退出了大殿,少帝卻並未在意。
他抬手將另一張紙也展開來,兩張紙上竟都是一個「中」字。
「真是太不小心了,竟寫了兩個一樣的字啊……」
少帝笑了笑,只當做是個什麼有趣的事情。
出了御殿,寶嫿握了握秋梨的手,發覺她竟掌心冰涼。
「秋梨……」
秋梨低聲道:「寶嫿,你是不是什麼都想起來了?包括與他的事情。」
她口中的「他」,自然便是祝九風了。
寶嫿遲疑地看向她,仍是點了點頭。
她既想起來了,自然是不論好壞,全都想了起來。
寶嫿正想說些什麼,卻陡然發覺帶著她們出宮的宮人好似繞了一圈。
她隱隱發覺這地方有些眼熟,直到她瞧見了玉善在花園中坐等著她二人。
「寶嫿見過公主殿下。」
宮中規矩繁重,寶嫿與秋梨見到了對方,不論是對方刻意設計還是無意撞見,她二人第一反應都是要先行一禮。
玉善讓她二人免禮坐下,桌上早已備了香茶,為她二人各自蓄上一杯。
「祝九風現在人在獄中,卻與你二人不無關聯……」
秋梨低聲問道:「公主認識他?」
玉善道:「他還是鼎山王養子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
那是她才剛剛回京的時候,她女扮男裝才遇見了他。
他那時的處境並不是很好,也是她救了他,二人才結下了緣分。
「他心中有恨,從沒有一日過的快樂,他在監牢中,你二人可願意去看看他?」
秋梨聞言,卻直接起身後退半步,寶嫿見狀,亦是同她站到了一起。
「公主心地固是善良,只是如此要求卻令人十分為難,寶嫿被他丟進了無相館中,公主定然有所見聞,我雖為他親妹妹,卻也曾被他毒成啞巴,我不願去看他,寶嫿也不願意。」
秋梨的語氣,竟沒有半分可以商量的餘地。
玉善握著冒著熱氣的白瓷盞,心中其實早已料到了結果。
「罷了。」
她並不打算為難她二人,這才令宮人這回真正地帶她們出宮去。
「公主,祝九風會眾叛親離是遲早的事情……」玉善身邊的綠蘿實在忍不住勸道。
「他已經在那溺水中了,公主若和他沾染上了,只怕,也很難脫身了。」
「我知道。」玉善抿了口熱茶,可腹中心口無一不感到寒涼。
「我只是覺得他太苦了……」
她只是,太偏心罷了。
別人的苦也是苦,可玉善的眼中,從來都只看見他的苦。
她拈起一片不知何時飄落到桌上的枯葉,似回應綠蘿的話,又似在對她自己說:「我沒有辦法做到袖手旁觀。」
陰暗惡臭的監獄中,又到了飯點上。
鬱卒靠在牆角打了會兒瞌睡,醒來後便從桌上端了些飯菜送去最里一間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