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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時候殺了祝九風,後果卻不是一般的嚴重。
「梅二公子……」
另一道聲音,卻來出自於一個女子之口。
那女子身後跟著兩名小婢,她收回了手中的青劍,分明是當朝的玉善公主。
她正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梅襄懷裡的寶嫿,卻又忽然失聲。
「二爺,先回去吧,我去過了祖宅,老祖宗令我帶了東西給寶嫿……」
隗陌眼中微露慚愧,但還是上前去勸道。
梅衾卻又對祝九風道:「祝大人,這裡的死囚連同屍體我都一一帶走,我會如實將此事奏上朝廷。」
祝九風挑著唇,並不阻止。
等到這殘局終於停歇下來。
這無相館前,只餘下了祝九風與玉善。
「你這樣對一個柔弱的女子,實在太過於殘忍。」
玉善看著他手腕上的血,緩緩說道。
「公主難道是第一天認識我的麼?」他挑起唇,從玉善身邊離開。
「我可從來沒有求過公主。」
「是,你從來都沒有求過我。」
祝九風忽然頓了頓,他抬眸掃了玉善一眼。
過了會兒,他才喃喃道:「我是不會真的讓人傷害她的,我只是……想叫她學會殺人。」
玉善卻說:「祝九風,你該想想,你要如何收拾這殘局了。」
那無相館內,血跡斑斑。
祝九風他傷了梅襄,這回只怕很難善了。
梅襄這回確實受了傷。
身上不少的傷都算不得什麼,最嚴重的卻還是背上那一道傷。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天子耳朵里去。
天子親臨宣國公府,便瞧見了梅襄面色蒼白的模樣。
「二哥,二哥……是誰將你傷成了這樣!」
少帝竟哭著趴到了床邊上,讓他身後的老太監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梅襄蹙著眉心,睜開眼,看見少帝那張掛著涕淚的臉,輕聲道:「陛下,只怕我現下不好給陛下行禮了……」
少帝直接把眼淚擦到了袖子上,搖頭說:「二哥,你回來朕身邊吧,朕會保護你的。」
跟在少帝身後的老太監福總管見此情此景,不免又想到了梅二公子幼時入宮伴駕的情景。
那時他二人便如兄弟一般,少帝對梅二公子當親哥哥依賴,可梅二公子後來不堪宮廷中的勾心鬥角,拋棄了少帝,離開了皇宮。
如此數年過去,少帝愈發唯唯諾諾,不堪重任,卻還對梅襄這個拋棄了他的人,一口一個「二哥」,猶如當年。
福總管搖頭嘆氣,恐怕只能指望少帝早日有了後代,指望未來的皇孫擔起重任了。
這時外邊又一個小太監進來道:「陛下,祝大人帶到。」
少帝立馬宣對方進來。
祝九風進了屋中,見到少帝,行叩拜之禮。
少帝卻上去踹了他一腳。
祝九風巍然不動,少帝自己險些摔倒在地上,好在被福總管一把扶住。
「哎喲,陛下,您小心些……」
少帝狼狽地撫了撫冠,對祝九風怒氣沖沖道:「怎麼辦,怎麼辦,朕要怎麼收拾你這個忤逆不道的臣子才好?」
這時梅衾也到,正要行禮,少帝卻拉著他問道:「梅卿家,告訴朕,朕要如何治祝九風的罪名?」
梅衾掃了祝九風一眼,似有為難之色。
「陛下,按理這回祝大人私自帶走了一批監獄中的死囚,又致其死傷無數,他此舉有違國法,應當先入詔獄……」
「好,那朕就讓人將祝九風下到詔獄裡去,將他革職查辦!」
此言一出,他身後的福總管卻先跪下。
「陛下,不可……此事不可,要先問過太后……」
少帝卻說:「有什麼不可,他難道想變成第二個鼎山王嗎?二哥他受了傷要靠藥來治,朕看祝大人的心狠手辣,也該讓詔獄裡的人來治一治了!」
福總管莫名地背心一寒,抬頭看向少帝一眼,卻見對方還在擦眼淚,完全稚氣未脫的樣子。
福總管只好陰陽怪氣地對祝九風道:「罪臣祝九風,你可知罪?」
祝九風唇角仍是噙著一抹微笑,給少帝磕了個頭,「微臣知罪,微臣遵旨。」
天色暗了下來。
隗陌搗著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寶嫿醒來的時候,就瞧見隗陌對著窗外發呆,手裡的玉杵發出篤篤篤的聲音。
「隗先生……」
寶嫿喚了他一聲。
隗陌才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
「寶嫿,你終於醒了?你快將這碗藥喝下去,老祖宗說了,你喝了這碗藥,以後也別想什麼恢復藏寶圖記憶的事情了,就還像從前那樣,就可以了……寶嫿,你快點喝下去吧。」
隗陌一直守著她,急得不行。
這件事情他不僅僅是對不起寶嫿,更是對不起梅襄。
梅襄每日半死不活的樣子,差點叫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以死謝罪了。
寶嫿卻輕輕地搖頭說:「隗先生,我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隗陌愣住了。
他這個時候才發現,寶嫿說話的語氣和神態,竟然是正常的!
寶嫿掀開身上的被子,下了榻去,輕聲道:「隗先生,你的藥其實很好……我記起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中間那些日子,我變成了傻子一樣的記憶,我也都記得,這興許是這藥的副作用,興許又是旁的原因,總之我現在清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