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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襄聽著她不著邊際的話,便發覺軟軟的小東西越湊越近,他的目中微微不屑。
直到那雙小手貼到他的身上,柔軟的指尖找到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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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須臾……
寶嫿便含著淚光,顫著聲音道:「大概、大概是晚上沒吃飽飯,我改日再來向爺證明決心罷。」
她一番折騰之後,下了榻去。
她的心口狂跳。
寶嫿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晚上幹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壓根就跟她想的不一樣。
跟吃五花肉、跟吃苦耐勞、甚至跟干體力活都不是一回事情。
她的勇氣頃刻間漏了氣,噗噗嗤嗤癟了下去。
她腦袋裡無數種情緒攪合在了一起一般,覺得自己一點用都沒有,在對方面前出了個大醜。
她要離開,卻發覺自己裙擺被什麼東西絆住。
寶嫿摸了過去,發覺那是對方的手。
這時候她若能有一盞燭照過去,便會瞧見梅襄那張白里泛著青、微微猙獰的臉。
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將寶嫿的裙擺抓住。
寶嫿羞愧難當,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故作體貼地將他那隻手塞到被子底下去。
她口中囁嚅道:「爺好好休息吧……」
對方手指微微顫抖,顯然被她氣得不輕。
寶嫿察覺到了,更覺得自己沒臉見人。
大話是她說出口的,求了幾日三公子也將機會給了她。
可偏偏臨到關頭她撂挑子不幹了……
寶嫿實在沒有勇氣繼續,又實在是無顏面對,只好心虛地給對方掩好被角,然後羞愧難當地丟下三公子自己跑了!
屋中的梅襄就像一塊燒得熾熱的烙鐵忽然間被人扔到了冰雪之中,暴露著的身體被冰冷的風雪裹挾拍打。
乃至寶嫿最後一絲體溫也從他的身上消失。
梅襄只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等到後半夜管盧終於同隗陌撂倒了先後四五個元氏派來的爪牙,這才匆匆尋回梅襄。
屋中終於有了燈光亮起。
隗陌見梅襄身上蓋著被子,並未多想,只往他口中塞了一丸藥,「這丸藥應當能助你快些恢復體力,倘若不能,那便要等到明日晌午了……」
他說罷,便又悠哉坐到一旁去等著。
管盧打量著梅襄,遲疑著要伸手將對方身上被子掀開,卻被對方呵斥。
「下去。」
梅襄的聲音沙啞無比。
管盧愣了愣,便束手立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梅襄終於握動五指,緩緩坐起身來。
他的身上,冷汗幾乎浸濕了內衫。
他的臉色更是陰沉欲滴。
隗陌掃了一眼,暗暗往門邊相對安全的地方撤去一些。
管盧見他不動,要上前去扶,便被梅襄猛地抬腳踹倒。
大約是體力尚未完全恢復。
梅襄這一腳竟沒什麼力道,只叫管盧錯愕地摔坐在地上。
梅襄雙眸泛出寒光,近乎咬牙切齒,「誰准你將我丟在這裡?!」
管盧不明所以,見他忿怒異常,連忙爬起跪下。
梅襄坐在床邊,一手扶額,冷笑連連。
被那個蠢貨趁虛而入也就罷了,然後再眼睜睜地看著她半途而廢,將他晾到身體發涼……
就憑她?!
過了許久,梅襄才放下扶額的手。
他的臉頰雪白,在燭光下略顯森然。
梅襄輕輕冷笑一聲。
情緒卻顯然已經平復。
「回去吧。」
他的聲音仿佛毫無波瀾。
該清算的時候,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他絕對不會放過寶嫿,絕對……
第8章
梅衾醒來時,懷裡躺著一個不著片縷的女子。
梅衾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昨晚陪父親飲了些酒,自己不勝酒力便早早回去歇了。
按理說,他那時候應當疲累不堪,很難會對女色產生興趣。
但想到昨夜裡寶嫿在伺候,他便露出微微無奈的神情。
「寶嫿……」
梅衾輕聲喚了對方一聲,便聽對方嚶嚀一聲慢悠悠轉醒。
對方轉過臉來,卻不是寶嫿。
梅衾唇角的笑意微微凝固。
「怎麼是你?」
純惜看見他後,似乎比他還要吃驚,連忙坐起身,羞澀地用被子掩住身體。
「爺昨兒晚上喝醉了……」
純惜低著頭輕聲解釋。
梅衾語氣溫緩而冷靜道:「我知道我喝醉了,可是,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純惜抬眸瞧見他那張俊秀的臉上仍然是清明無比,半點也不含糊,手指慢慢收緊。
她知道三公子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但昨天晚上他喝醉了,其他伺候他的丫鬟也都不在。
這實在是個難得的機會。
純惜抿了抿唇,「因為……昨天晚上我本來有件事情想要同爺坦白。」
梅衾見她微微瑟縮,隨手拿起床頭的衣服給她披上。
「你這樣……莫要受了涼。」
即便他當下心情不虞,卻仍能關心身邊的人。
這讓純惜很難不動容。
「你要與我坦白什麼?」梅衾問她。
她咬了咬唇說,「三個月前,爺陪同夫人去檀香寺還願,爺被山匪抓走,被困了將近兩個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