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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子是真可憐。瞧她那鞋子,都破成什麼樣了。萬水千山而來,不容易啊!”
“……”
這樣的聲音,分明是將局勢和重點在硬拐。
人群里還真有許多沒立場的百姓跟著附和,開始覺得在這種狀況下,這事或許帶回王府去私下解決才好。
榮安聽在耳里,心裡憋悶來氣。她的猜測不錯,人群里還有這女子的同夥在幫忙推波助瀾……
她給了阿暮一個眼神。
阿暮微一頷首,他剛已暗布了人手到人群,這會兒剛好可以循著兩路聲音出來的方向找一找……
榮安咬唇。真以為她閒著沒事浪費這些口舌?小娘子有幫手,她就是在等著對方煽風點火方便自己捉魚!
“行了!你委屈什麼?這些話我哪句是不該問的?你想進的是王府,你的兒子是想要姓朱,皇室的事,萬一弄錯了,誰擔得起?”
榮安又喝向人群:“你們也是,別叫人帶著走!燕安王府在北地抗敵,是咱們大周的英雄。可這女人嘴裡的燕安王,卻脾氣古怪,暴戾無常,你們就不覺奇怪?萬一這女子是韃子奸細,你們剛剛起鬨的一個兩個,全都得問責!”
人群里一下安靜不少。這也是榮安要的。
一般的民眾被一恐嚇,自然會閉嘴。只有那些始作俑者的,才會不遺餘力煽風點火。但願她能將那些藏匿暗處的傢伙給抓出來!
人越聚越多,將兵馬司和京衛的巡守也引來了不少。也好,可以負責秩序。
榮安再次盯住了董氏:
“剛剛你所謂的私事,我可以先擱置,待會兒你自己去跟官爺說。我的問題還沒完。你爹既然是獵戶,那你肯定認識弓箭。”
榮安已經招人在將軍府兵器房挑選了不盡相同的十張弓過來。虞爹勤於練武,箭術不凡。家裡兵器房裡,近百年來軍中和市面上的弓箭都有搜集。
“給我們說說,你爹用的是什麼樣的弓吧?你看清楚了,這裡的弓,長短不一,材質不一,作用的環境和目標也不一樣。有的用於步戰,有的用於水戰騎戰,還有的沒有射殺力,只做配合用。我就問問你,你爹這個獵戶用的是哪種?好好選,你若選錯,我便又得懷疑你撒謊了。”
“你爹在雪原山林行狩,弓箭必定常有損耗,所以你爹定是自己制箭。過程不難但繁複,尤其制膠時。我好奇,雪原動物不多,那你爹用的膠來自什麼動物?熬了多久?這你總知道吧?”
“你可別說你爹的箭是去買的。因為買一支箭的價錢或許可抵兩塊兔皮了。你也別說沒見過所以分不出你爹用的弓,你們家掙錢的傢伙,一定寶貴得很。”
榮安原本不敢這麼問。
她不確定這女子的真實出身。但剛剛一番交流後,看其說話有邏輯且會用成語,若不是因為撒謊,應該還挺有水平。這樣的人,絕不會是出身鄉野,至少是讀過書的。由此可見,女子的真實身份也是假的。
她或許可以將她的那個故事牢記心中,但有些旁枝末節,比如弓箭,榮安就不信,幕後人給的故事信息會那麼詳細。這女子還能答得上來!
果然,女子支吾間再次淚水迷濛了眼。
她原本以為,他們給她的資料已經夠詳細了,可……壓根不堪一擊。怎辦?
女子決定再次和剛剛那樣,強行轉移所有人注意力。
她突然間便帶了悲壯,“世子妃何必咄咄逼人!我不答,並不是我不知。而是我不得不拒絕回答。”
“哦?”榮安沒想到她還有說辭。
“這孩子是世子親子和長子,今日我若這般遭世子妃刁難,他日這孩子如何面對世子,面對世人?他的那點出身又得叫多少人取笑?世子妃,您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說,但咱們能不能私下說?”
她決定了。索性,換一個計謀。王府去不成,這將軍府也一樣。
只要到了私下裡,四下無人,她便做出謀殺狀,那有武藝的虞榮安必不饒她。只要虞榮安敢有一點點的動作,她便呼喊求救,趁著外人未散,幫手還在,她定可以順利反咬虞榮安聯手將軍府眾人為了滅口誘殺她和孩子……那麼,他們要的結果,她一樣都能做到。
榮安哪能如她所願,冷笑道:“不能!”
“您心虛了?”
“因為你不配!”榮安有些煩,好個朱承熠,到這會兒還不現身。“阿暮,告訴她,燕安軍的代表紋身。”
阿暮走上前來:“燕安軍壓根就沒有代表紋身。”
“……”董氏傻眼,眾人譁然。
“世子妃只是故意詐你。”
“可……當時說的是世子……”
阿暮回頭,終於瞧見了自家主子趕來了。嘖嘖!再不來,回家就要跪搓衣板了……
而那董氏一見朱承熠便開始了她的表演,一聲“熠郎”叫得多少人雞皮疙瘩都要掉了。
朱承熠神色淡淡,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只可憐巴巴看向榮安,低聲喊了聲:“安……”
阿暮則跳到朱承熠身邊,隨後一咬牙,扒拉了他的前襟,低聲到:“為了主子今晚喜樂……”也為了自己的將來。“屬下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