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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她,可還沒資格死!
她被帶到皇帝跟前。
她沒想到,皇帝竟然還能勉強坐著,不是應該劇痛難忍,滿地打滾嗎?
何其可笑。
兩個時辰前還不可一世的姝貴嬪,就那麼幾乎趴在了地上,將腦袋一下下重重叩地,求皇帝饒命。
“解蠱!”皇帝只這個要求。
“可我不會……”
於是,姝貴嬪那細嫩的脖子被架上了刀。
“我……我真的不會。我先前做謊了。”她與朱永寧合作,一是威脅控制狗皇帝,二是幫他取狗皇帝性命。本就是孤注一擲的事,哪裡想到還要救?而且蠱這玩意兒,哪是那麼好擺弄的?
“我之前的藥,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只能暫時壓制,沒法驅蠱。”她拿出了兩個藥包兩個瓷瓶。“皇上先用著。我雖不會驅蠱但我可以立馬書信一封到慶南,立馬將能人請來。皇上且給我一些時間!”
這蠱之害,已經得了御醫證實。
兩蠱相殘,單靠壓制,能挺幾日?此去慶南兩千里地,一來一回,又得多久?皇帝的身子已經羸弱不堪一擊,根本不可能再等上十天半個月。
禁軍眾人不是吃素的,將人直接拖去了一邊處以刑罰。
半刻鐘後,元平已是奄奄一息。
“殺了我吧。”
她卻是笑了起來,毫不掩飾眼中恨意,再次回復了她先前的猖狂模樣。
“皇上,您的命,已救不回來了!驅蠱不可能,也就是拖著而已。不過我一命換您一命,也算是值了!你毀了我的一輩子,我便取了你的餘年。說起來,還是我賺了!”
元平哈哈笑著……
皇帝那無力卻還透著一絲希望的雙眸瞬間黯淡下去,再抬起眼時,他眼中已似淬了毒。
“誰說要你命了?傳朕口諭:張氏貶為宮女……即日起,搬於冷宮做最低賤灑掃。”這個賤人,害了他的命,此刻想一死了之?太便宜她!她不甘寂寞,憎恨冷宮一般的生活,他就送她去冷宮。她想另攀高枝,他便讓他成為這宮中最卑賤的女人。
“另,剝奪張洪芳將軍銜,收回世襲榮寵。”她猖狂不可一世的所有底氣都來自她爹,張家人倒行逆施走到今日,就是因她!她不是最恨人說她丟了張洪芳的臉嗎?皇帝自然要把這一條落到實處。
“張家眾人罪責,等候發落,待事了之後,依律再處。”
皇帝說著就動了氣,而一激動,氣血翻湧,感覺那蠱再次蠢蠢欲動,讓他痛得冷汗橫流。
這個賤人,竟讓他堂堂天子,落到這般田地。
“給朕,先剁了她三根下蠱的手指!從今日起,每天都給朕片她一塊肉,每日!”他要讓她活著去感受,何為真正的凌遲。“但別讓她死,讓她清醒承受痛苦!”求死不得,才是真的煎熬。
“朕要她老死宮中!朕之後的皇帝,都不許動她不許饒她和殺她!將來即便大赦天下,也沒她的份!”
元平將腦袋晃成了撥浪鼓,剛剛大笑的勁兒再次蕩然無存,她趴在地上,哭得涕淚橫流,腦門磕破了一大片,卻無人為她心存半點憐惜不忍。
對皇帝來說,元平拿走的是他最寶貴的性命,那是千萬個元平都換不來的。而因為她的作為,他尚可算得上“英明”的這輩子,幾乎以一個荒誕的結局收尾,皇帝自覺受不了。他的尊嚴完全受到了踐踏!更不提元平的背叛,欺瞞,凌辱,還當眾想給他戴綠帽,每一條都夠她死十遍百遍了。
皇帝覺得,凌遲都太便宜了她!
而對其他人來說,也一樣。
因為某些人的野心,今日宮中早已血流成河。若無榮安殷馨常老太太等人,今日這保和殿內眾人更得被一網打盡,後果不堪設想。更別提因著這幫人而或將造成的生靈塗炭。這女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知廉恥,千刀萬剮都是活該……
皇帝開始為身後事操心。
可,朱永興不在。
朱宏文……年紀太小。在這種時候,上位只會引發更大的動亂。他該怎辦?
他的其他兒子,十二皇子是皇后所出。十四十五他們,也都還不滿八歲。
皇帝發現,他連繼位詔書都沒法發。
“太子,定要讓他安全回京。”皇帝吃了元平的藥,沉沉睡去。
劉統領應了聲,心下卻愁到不行。
京城被圍,別說如何去燕安接應太子,就是如此走出京城,都是個大問題啊……
宮中方向突然升起的信號,身在將軍府外的朱永寧自然也注意到了。
這不對吧?
這信號,明顯不是他的人發出的。那麼,難道宮中還有誰能發信?還有,剛剛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收到消息了。朱永昊他們被關城外也就罷了,可他的探子,怎麼也沒來匯報一下官兵的動向?
朱永寧心頭有疑,立馬調了一小隊人手前去打探。
而他的注意力,卻很快便被將軍府狀況再次吸引。
千里眼裡,對方東牆附近分明就扛不住了。
“把前後門的人,全都調去東牆,全力進攻!快快快!”東牆的戰鬥一直慘烈。看著他的部下們逐漸壘高的屍體,他心頭有痛。然而也多虧了這些屍體,反而讓他的人在漸漸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