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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你什麼意思?”
“虞施主,老衲沒算錯!這個八字,就是那個意思!”
他做了一個“鳳格”的口型。“老衲都明白了,老衲多年來一直困惑,為何當年一反謹慎會那般衝動無狀道出鳳格,那意義何在?此刻都解開了,是天意,天意啊!”
原來,鳳格在這裡。鳳格是在這虞榮安身上!而不是虞榮華!
只能是當年那個四處尋他的虞家主母,給換了兩人時辰!
這就對了!一切都對上了!
星雲笑。
榮安也笑了。
這個時候,他還有臉提什麼“鳳格”?哪裡對了?這兩個字分明是罪魁禍首!
而且,她也不覺得她真有什麼機會做皇后,現皇帝皇后都活得好好的,太子沒倒,皇帝還有一堆皇子。只要皇帝不下狠手,就連戰事都不可能發生。朱承熠即便有那個命,也不可能沒事起兵造反……
思來想去,“鳳格”二字,都只是個荒誕的謊言。
“鳳格,從來就你用來譁眾取寵,投機取巧,揚名立萬的藉口吧?”
榮安常懷疑,將軍府只是因為有孕婦而剛好被老和尚選中用來揚名的工具。世襲的武將,聖上的新寵,貴重的妻族,將來的孩子自然榮耀非常,說是鳳格,世人很容易相信。其實哪怕沒有虞家,也會有其他人家的女兒會被老和尚咬定成“鳳格”吧?
“怎麼可能!老衲給出鳳格之說時,虞施主還沒出生,也無人知曉施主會當晚出生,老衲連新生兒是男是女都未知,如何以此來投機?就不怕弄巧成拙?當時老衲已小有名氣,又何必做這樣的事?”
“不都說你當年是隨心而算嗎?這就算到了鳳格?”
“是隨心!可就是這隨心才是問題癥結,給老衲帶來了大量困惑。”
“你的困惑?是什麼?”
“不少!您聽老衲慢慢道來。”
星雲一張臉浮出了一絲紅暈,給榮安遞了一張蒲團示意她坐下說話。
“老衲並非施主眼中虛榮之人,否則老衲也不用為了躲清靜,十年中有八年在外遊歷。老衲確實不喜給人算命,也不願干涉那些爾虞我詐的官事政事。
幾十年來,老衲統共在京中待了也沒幾年。十四年前,老衲回京做客侯府。老侯爺對老衲有恩,所以那場宴老衲少有地參與了。當時宴上達官貴人齊聚,老衲雖初來乍到但有了些名氣,眾人好奇,老衲推辭不過,便給眾人講起了星象。
當時看星,老衲只覺東方夜空混沌有霧,卻似有紫氣生攏凝聚。已近子時,隨手一掐,發現時辰大吉大貴。配合星象,配合那初生紫氣,天選之意分明。老衲扔了一卦亦是這般。紫氣隱見鳳形,‘有鳳降臨’,這四字老衲不知怎麼就脫口而出了。
老衲連掐帶算間,卻見紫氣似有潰散之相。隨後,老衲一陣心悸。施主知道心悸吧?”
星雲看了來,榮安盯著他堅定眼神,並不見他眼中有任何閃爍心虛。
“就是心血來潮。那一陣心悸來得快且突然,強烈的心有所感。那種感覺很奇妙,心有感通,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安。激動的是這般奇觀竟叫老僧碰上,不安是那愈見潰散之紫氣。
那晚,老衲是跑著到了將軍府。心頭熱血陣陣上涌,有種被催促著必須完成使命的感覺。老衲當時便覺是天意使然。虞小姐應該也聽聞了,當時老衲席地而坐,誦經相保,鳳身將至的傳言也不脛而走。”
榮安再次冷笑:“你的護身符都沒用,怎麼,你覺得鳳身是你誦經保下的?”
“施主還不明白嗎?老衲誦經自然不能保命,但卻讓你家的主人,保住了你的命!”老和尚的眼神一下厲了起來。
這一次,榮安心中一蜷縮,似乎……明白了。
虞家那點事,星雲一直有所關注。最近由於虞榮華的命格不對勁,他更是沒少操心。
“當年你爹出征在外,府里被你嫡母把持。但你娘孕肚偏偏比你嫡母先發作……就憑這一點,你嫡母那樣的人便不會讓你來到這世間,占她孩兒一個‘長’字。所以,從你趕在前邊將出生時,便註定要死……大概,這才是老衲看到紫氣還未成形便有潰散之勢的原因。”
榮安退了兩步,靠在了一邊柱子上。她要想想,想想。
娘的生產,肯定是兇險且不易的,否則也不可能里里外外眾人都弄錯了時辰,娘也在生下她後便昏睡了過去。
英姑曾說過,娘生產時,廖文慈那裡很盡心,後來關鍵時刻,全靠廖文慈另外送來了兩位有經驗的嬤嬤和一根百年參給娘頂著……
難道,自己原本真是要死的?
但廖文慈聽說了“鳳格”後改了主意,這才連給自己準備的人和參都送給了娘?
是啊!就憑廖文慈的狠辣,在自己的孩子還沒出生,是男是女都未知之時,怎會冒險讓娘先生產?萬一娘生的是兒子,便是府中長子。將來是何等礙眼的存在?長子承銜,也未必不可吧?
爹縱然給了她壓力命她保住娘和自己,可廖文慈那手段,什麼事做不出?難產,可不是最好的藉口?
“施主你一直都平安長大不是嗎?你雖長在了鄉野,卻一點苦都沒吃,一點委屈都沒受不是?你可曾想,你爹的軍功全靠積累,早年一直在外。哪怕你爹暗護,若你嫡母真要動手,又豈會讓你們母女好好活著?施主對老僧一直有敵意,想來也是因為鳳格之說,可施主可想過,若非當年‘鳳格’二字讓你嫡母想要對你加以利用,或許你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