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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聞言就暈過去了,御醫救了許久,可將人弄醒還沒多久,貴妃才問了幾句話,竟是吐了血。
她失去的,不單單是唯一的兒子,孫子,侄女,還有很多很多。比如努力了一輩子的夢想,比如身後幾個家族的前程。突然之間,就這麼虛無沒了,誰能受得了!她幾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是為了什麼?
高樓即將建成,眼看封頂,卻塌了。塌了!
貴妃病來如山倒,翊坤宮裡冷如冰窟……
整個京城的官兵幾乎都人仰馬翻,全從被窩裡給揪出來了,開始排查今日這樁過分猖狂的刺殺。
泰王府與泰王親近的奴才也都被逐一帶入了宮中,被皇帝一個個親自詢問。奴才們的回答都很統一,剛過完年不久,泰王殿下最近都在家休養,鮮少出門,不可能惹上仇家。
皇帝又怒了。
揮手就是十幾個高手,可見對方勢力很大。這幫人全是死士,就這一條,整個京城能做到之人就不多了。
有膽量做這事的,更沒幾個人。
殺的是堂堂皇子皇孫,若無大仇大恨,基本沒必要弄這麼大。
而對方提早布好埋伏,策劃路線,安排後路,都說明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對方對泰王行蹤幾乎了如指掌,說不定泰王身邊就有對方內應。
查!查!查!
連那胡同周圍幾里地所有人都不可放過!逐一排查!
皇帝召見了趙氏,又問了一遍來龍去脈,腦子更疼了。
他也在想,殺手要殺的,究竟是哪些人?
他們對燕安王府的馬車下手,是僅僅因為燕安王府的車跟著泰王府的車,發現了兇殺案,他們順道殺人滅口?
又或是他們原本要殺的,就包括虞榮安,或是虞榮安肚中的孩子?甚至是朱承熠?既然說虞榮安的馬車沒打開,他們會不會以為朱承熠在車中?
若是前一種也就罷了,可若是後一種……
還是不太對啊。虞榮安和趙氏所言是一樣的,她們是臨時決定同坐馬車將趙氏送回的,對方不可能提前預料到這一點……當然,除非是趙氏,或者說搶了趙氏馬車的苗側妃有問題……
皇帝覺得腦子要炸了。但他卻不得不做各種設想。
這種狀況很糟糕,因為若是這般,這事便又涉及到了燕安。但凡朱承熠虞榮安出點什麼事……燕安就亂了。最近韃子被逼得緊,會不會是他們狗急跳牆?……
皇帝越想,思緒越不可收拾。
而想到燕安,皇帝腦中莫名其妙就冒出一個人:朱永昊!
他很不想這麼懷疑,可朱永昊,偏偏就是他能想到唯一一個既無比怨恨朱承熠和燕安,又與老八多年一直有矛盾有爭鬥,還有能力有膽量做這種事的那麼一個人。
會是廢太子嗎?
皇帝不太相信。因為時至今日,廢太子都還與外界隔離,都在他的視線之下,他怎麼做這些事?
難道他的實力已經大到足可以瞞天過海了?
皇帝撐著頭,想入非非。
軍醫那裡卻是先有消息傳來了:之所以泰王府會武的侍衛被輕鬆全滅,是因為這八人提前已被人下了軟筋散。
這藥發作起來神不知鬼不覺,卻能讓人在足足兩個時辰內提不起內力。今日如此大喜,那些奴才誰敢沒事武鬥,所以壓根不知自己中招。而對方射殺行動開始時,侍衛們才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可為時已晚。
大概這才是被對方輕易全滅的原因。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怎會集體中招?
趙王妃表示,泰王寧王一向親厚,泰王今日自告奮勇要陪寧王迎親,而寧王府沒有女眷,她和苗側妃也得幫襯一二。所以今日一早,泰王便帶著她們去了寧王府……
所以,那群侍衛也是一早便去了寧王府的。
一直到剛剛,他們吃過什麼,喝過什麼,接觸過什麼人,可有被人謀害,壓根無人知曉。
寧王府被徹查時,上下全懵。
宴席是皇室承辦的。
伺候的人也是皇室負責的。
而今日大喜日,進進出出的人,早就過了千。他們哪裡知道。
雖然每個人入府都要接受查檢,可畢竟混雜。
招來管家一問,說泰王府奴才們今日是單獨坐的一桌,因為他們來得早,所以還給他們單辟了一處休息,至於其他便全都不知了。
期間不知他們與多少人接觸。而門房那裡也說,迎親之時,這幫侍衛還到府外湊熱鬧了。當時人山人海,期間種種,他們並不清楚。若那時中藥,應該也在藥效發作的時間段……
說白了,查半天,並沒多少進展。
皇帝思量好久,到底還是提審了朱永昊。
時隔一年半,朱永昊終於走出了那一方天地。
他跪在了皇帝腳邊。
“是你做的!”不是猜測,而是肯定的語氣。皇帝確有一詐他之心。
朱永昊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橫流。
皇帝暴怒,一腳就將他踹翻了。
“說人話!”
“父皇,一年半不見,您的第一句就要栽贓誣衊兒子嗎?”
“不是你還有誰!”皇帝咆哮!
“父皇心裡明鏡似的!您是皇上,您不知道皇權只要在那兒,爭鬥和流血都便不止的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