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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泰話沒說完,“棄婦夫人”四個字一出,已是引發了眾人大笑……
不遠處的街角馬車裡,廖文慈聞言身子一個大晃。她恐懼流言,久未出門。所以當這些尖銳刺耳的嘲笑和議論親耳聽見,她還是沒法接受那種被人捧著到踩著的落差。這些言辭,皆如刀子,一下下扎著她……
她和老太太都來了。從傳話回去說廖家已經暴露到明面,她們下意識就覺這事怕難善了,更只怕有中計可能。所以趕緊來了這一趟。
而見朱永泰出現,她們更估摸上當了。
路過?誰信!
廖老太心頭更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那邊朱永泰問到:“這鋪子,廖家要回去,莫不是要當做虞大小姐的陪嫁吧?”
榮安:“有可能。極有可能是要跟著陪嫁入太子府的!所以泰王您要爭取這鋪子嗎?”嗯,您要和太子爭嗎?
這句話一出,直接將這鋪子之爭直接上升到了兩位皇子之爭。
稍有腦子之人都能聽懂。
“本王一向對二哥恭謹,自然不能去爭搶。”
“是爭取,不是爭搶!”
榮安笑:“好東西,自然大家都想要。總不能因為先入為主,就讓其他人都失去了公平競爭之機。天下萬物,有能力者居之,天經地義!泰王以為如何?”
虞榮安這話,讓圍觀者越嚼越覺意味不尋常。
這說的,究竟是鋪子還是……那個位子?
而羅爺臉色已是鐵青。
到了這個地步,他是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了。
不爭,那便等於主動敗下陣來,他和廖家無所謂,可已經被當眾架上火堆的太子怎麼辦?這無異於太子敗給了泰王。他丟了太子顏面名聲,晚些太子會不會找人弄死他?
可要是爭,這……和泰王?他爭得過嗎?
只一瞬,他的腦門已是一層薄汗……
那邊泰王哈哈笑。
“確實!好一個天下萬物,有能力者居之。成!今日本王便不客氣,拿下這鋪子了。”
朱永泰見人群里還沒動靜,補到:“正好,我家老管事要從王府退下,這鋪子本王便買來給他養老了。”
榮安:“兩千兩的鋪子贈奴,泰王果然良善正直,叫人欽佩!不知老管家打算開什麼鋪子?”
“棺材鋪!”朱永泰和他的管家一本正經。“取個升官發財意!”
……
廖老夫人聽著回稟,摔了一套茶盅後,傳話讓繼續抬價爭取鋪子。
之後,馬車裡靜得可怖。
她們沒有選擇。
第一,對方抖出這鋪子是給榮華陪嫁,不管真假,話一旦傳出,眾目睽睽,假的也會被宣揚成真的。太子被拖下水,便事關太子顏面。若太子連個到手的鋪子都保不住,更何況皇位?在這種敏感時候,除了顏面,更似乎關乎了某種信號。
第二,一旦失手,太子必定怨怪廖家偷雞不成還把他拉下水。屆時不但廖靜和榮華都要受拖累還影響大局。
第三,絕對不能讓將軍府人情落在朱永泰手上。虞博鴻油鹽不進,往日誰都沒機會也就罷了,一旦給朱永泰這個機會,那還得了?萬一因著廖家緣故使得虞博鴻暗中助力朱永泰……再沖虞榮安剛剛那番意有所指的話語,不管是真慫恿還是真威脅,總之,廖家不敢賭,第四,什麼?棺材鋪?廖家的祖產成了棺材鋪?原本打算“陪嫁太子府”的鋪子成了棺材鋪?這事一旦發生,廖家或許還能承受,太子呢?晦氣到想想就不寒而慄!太子能忍受?
太子這人看似寬和,實際小肚雞腸,真要成了笑話,他會怨憤死吧?到時候,倒霉的還是廖家!
而就憑虞榮安胡天胡地的性子和朱永泰乘勝追擊的趨勢,這話既被拋出,她一點都不懷疑他們真會開出個棺材鋪來!
鑑於這幾條,廖老太太根本沒辦法。
硬著頭皮也得上!
此刻這是擺明逼著自己將銀子打水漂,成為冤大頭啊!
廖家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太狠了!
可恨明知看穿了對方,也不得不認栽!
老太太氣不過,一巴掌沖廖文慈抽了出去。
“你究竟是怎麼養的那丫頭!惡毒到了這種地步!”
恨啊!她不明白虞榮安養在鄉野,哪來的心機手段,她更不明白孫女分明一直賢良淑德態,也沒對虞榮安做什麼實際相害之舉,怎麼就讓那丫頭攀咬到這種地步?
因為解釋不來,所以這只能是孫女的鍋!自然是她失誤無能,才能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蜷縮角落的廖文慈連聲都沒敢吱。她一無所有,連家都沒有,哪裡還敢說“不”字?……
薑還是老的辣。
廖老太眼一眯,便計上心頭,讓人迅速又取了銀子去支援羅爺,並叮囑讓羅爺稍安勿躁,慢慢加價。
加價?怕什麼?
老太太心有盤算,又找人來開始散布泰王一擲千金,揮霍無度,不務正業,攪亂市場的言論……
與此同時,她還讓人趕緊將這邊發生的一切去傳太子。
玩吧!
她倒要看看,朱永泰敢不敢一直砸銀子!可以!砸得越多越好!到最後怕兜不住的是他!區區泰王,竟然有那麼多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