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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什麼都沒做,偏又要為這些背德的歹人背鍋,只碰個地動山搖的災禍,便是朕德行敗壞引天地之怒了!那些百姓才不管,朕是不是無辜冤枉的。」
陳大勝慎重點頭,領旨後又與皇爺坐在蓮池邊半響,皇爺終幽幽道:「這世上,地動山搖也壞不過人心,若是此事為真,小七~還真是太可憐了,本該是儒門書香鳳凰兒,誰敢想會這樣,的虧他遇到你,遇到青嶺,現在,總還有朕給他撐腰,多機靈一孩兒……你且安心,無論如何這虧~咱不吃。」
陳大勝跪下替管四兒謝恩。
皇爺就讓他起來無奈嘆息道:「哼,你回去問你爹,從前我二人入的那些坑,見的那些反覆小人,還真多為讀書人,這兩年朝中大臣對朕建九思堂多有微詞,朕又何嘗不知?
可遇到難事兒,朕卻最愛用五郎與你,便是這個理了。那起子人模狗樣光鮮亮麗的,沒想頭便風光霽月仁人君子,若有些心事兒,那是什麼**手段都能拿出來的……。」
陳大勝滿面同情,表達完意思就說:「可不是這樣,小七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沒事兒就愛找些稀罕的文房往國子學跑著,您不知道,每次他回來都是喜滋滋的,滿嘴都是先生長,先生短,就聽的臣心裡宛如刀割一般。」
「哎呀,父子天性啊,都血脈里管著呢,你看六兒淘成什麼摸樣,我們也是分別了好些年,可見了面那是瞬間就親,此事也算是蒼天有眼,到底否極泰來了。」
皇爺說完站起,又與陳大勝溜溜達達的回到半面亭。
半面亭內,管四兒與六皇子趴在一起正愁眉苦臉的寫大字。他就不是個愛讀書的,最怕就是被人拘著學文路上的東西。
寫著寫著,便感覺身邊有人,他抬臉一看卻是皇爺,管四兒便丟了毛筆跪下請罪道:「陛下,臣錯了。」
陛下看著他這張臉,又去看案上歪七扭八全無形體的大字,他便露了一臉的慈愛道:「得了,就起來吧,咳,最近,那你不是不舒坦麼?」
管四兒多機靈,立刻便西子捧心開始皺眉,皇爺忍俊不住,就踢了他一腳道:「少抖機靈,自己家裡的破紙,盡你用你又能寫幾張?還用的著跟六兒要?你臉上長的那是嘴,就不能跟朕說?得了,今兒就這樣吧,下次再犯,就看朕怎麼罰你。」
管四兒大喜,看看自己哥哥,見哥哥也不怪,便認真謝恩。
六皇子見管四兒沒事兒了,也是一臉驚喜的想停筆,卻被皇爺呵斥道:「沒你什麼事兒!敗家的東西,他寫不完的那份也歸你……」
可憐的六神仙如五雷轟頂,瞬間筆都拿不穩了。
看陳大勝帶著滿面懵懂的管四兒要走,皇爺到底喊住他們道:「且等等,來人,再給他帶兩刀一色紙,再把朕留的葛墨,也,也給他帶兩條,有好點毛筆,也給他尋幾支,可憐的,就見過啥好東西?幾張破紙也值當轉那麼一大圈兒?」
六神仙便好不委屈的看著皇爺想,爹,兒臣早晚就被您逼成個哪吒,到時候您便後悔去吧。
管四兒謝恩,皇爺卻滿面慈愛的說:「你哥哥與朕說你長進了,這很好,還說你最近就常去國子學,找宮先生討教學問?」
管四兒滿面震驚,他怎麼可能出去討教學問?然而哥哥這般說了,卻也不能欺君不是,無法只得含淚認了。
皇爺深感欣慰,便撫著鬍鬚道:「鳳池居士德高望重,學識更是儒門魁首,你既然想學,便要收拾你這螞蚱般的心性,好好跟你,咳,學習才是。」
如此,管四兒便提著兩刀一色紙,外加倆條未來媳婦家的葛墨,他也不敢說自己肯定不缺這個,反正,葛家之事後,燕京凡手裡有點葛墨的,那都發了。
哪怕是如今葛家的方子已經成了皇家的東西,可葛墨就是葛墨,宮造出來的再好,也叫不得葛墨了。
陳大勝與他在宮門口分別,起先管四兒還提著盒子蔫蔫的跟著哥哥。
陳大勝便訓他:「你要好紙,咱家裡沒有麼?」
管四兒本就一肚子委屈,聞言就抬臉道:「哥,我咋知道六爺是偷的紙?」
陳大勝就恨鐵不成鋼的罵到:「偷個屁!你是趕上好時候了,我也不惜的說你,人家從前不知拿了多少,人家六爺是拿老子的東西天經地義,跟你可不一樣,你啊,你這個是腿拐遇到車軸斷了,就認了吧,六爺做事兒向來隨心,下次多少注意些。」
管四兒無奈點頭,跟在哥哥身後沒幾步,卻聽他老哥滿面嫌棄道:「你跟著我幹啥?」
管四兒都要瘋了,抬臉說:「回家啊?」
陳大勝卻指著那盒子罵他道:「你可甭把這賊贓拿家裡去,好叫你先生罵死你,不是給人宮先生的麼?你去那邊吧。」
說完,也不管人管四兒願意不願意,他上了家裡的車兒就離開了。
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被哥哥舍下。管四兒心裡淒涼,就憋著嘴一路磨磨唧唧的到了國子學。
宮先生今日未曾開課,正與國子學新來的先生議論生源一事,說是禮部的消息,明年之後國子學入學,須得五品以上及郡縣公子孫,從三品曾孫方有入學資格。
管四兒進門便聽到這話,如此便開口道:「這不可能,皇爺沒說過這話,現在朝上自己人都供不上了,還限制?」
管四兒一開口,宮先生便覺心裡一陣心疼,他瞬間蹦起,扭臉便對管四兒道:「呀,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