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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一抹淡黃暖色照在岩壁上,霍七茜就看著這山說:「兒,不管長夜多久,天總是要亮的,喚上你的小弟兄,咱走吧。」
這日,金滇接壤驛傳,各路密探送來加急密報不間斷,言,金滇皚城康納山有變。
分發加急消息的驛丞看著那些密報,便拖出一個大箱子將之悉數放入內鎖了起來,早幾天兵車駕大頭領有言,今後兩月,驛傳上凡舉涉及譚家密報,加急改不急,一日出改轉日出,小雨慢行大雨不行……總而言之能拖就拖。
他的屬下有些擔心的嘀咕:「大人,這般多的消息,咱真給壓一日啊?」
這驛丞輕哼:「他媽的有點根骨的馬匹都被老譚家弄走了,咱這裡就養了十幾頭老驢,老子是想快,它也得能快呢,走吧,誰來也是這話!」
如此,這些密報一日一扣,到了燕京怕最早也得一月半左右了。
第248章
皚城晨曦一層一層鋪在四姑娘山,新出土的草兒舒展著嫩尖,方接幾滴露水待飲用,卻被一陣細碎的腳步,震的撲簌簌滾入泥土。
繡花鞋,牛筋靴,數十雙草履從一葉青草尖上過,俱都腳力輕人快速,那草兒也未曾察覺被踏過無數次,只知自己失了露水,彈起又開始對著朝顏吸納起來。
平金平多滿面惶恐,就站在一條旁人不知的路口等待一整夜,昨夜康納山龍吼,火勢沖天燃燒到現在還未停歇,那邊就黑煙滾滾。
虧得那是個三面有深谷的絕地,唯一出口的地方還真燒不起來,人家軍營早都給碾平了,他們知道地形便也不怕禍及,只畏懼**。
至於出了什麼事兒,平金他們心裡是有個猜測的,就必是那幾個神人了。
想到此,平多便動動圓胖的身材,拱了一下平金,又用眉往樹上挑了一下:「嘖!」
平金心裡比平多煩亂,便看看樹頂,收回目光看向遠處,他不想搭理這個胖子。
身邊這樹很高,樹身挺拔,樹冠若傘面,那傘面上就站著一個穿綰色細絹長裙的,不似女人的女人。
這樹是人家自己「飛」上去的,而後人家就一動不動,偶爾有山風,她就隨樹擺動,這哪是人,就是個山怪呀。
金多二人也算見多識廣,卻沒見過這樣颯爽的,跟大掌柜睡覺那位青頭阿郎的女頭人,那位刁橫吧,不及這位一個腳尖兒。
看平金不耐煩,金多就又拱一下低語道:「你說,會不會出事?」
平金苦惱的撓頭:「那我哪兒知道啊,我說你問這麼多,煩不煩,掌柜都吩咐了,叫咱伺候好了,那你就好好伺候。」
平多無奈:「這,我這不是心焦麼,你說咱毅少爺……」
平金面無表情的插話:「咋還這麼叫?」
也是,人家還真不是老平家人。
昨夜兩個女子忽到茶場,平大掌柜出去接待的,回來這兩位就發現他不對了。
自己家掌柜那是也仿若長了羅鍋,他就直不起來的巴結伺候,甚至進出屋子,他都不敢拿腚對人,是倒著出門的。
帶頭那女子大半夜進家,先把平疇掌柜打了一頓,那真是見面當胸一腳直接就從院裡踢到院外。
當時他倆都嚇死了,他們大掌柜也嚇死了,撲通就跪下了,還,還叫了一句啥來著,好像是啥妃……那能叫妃的都是什麼人,必得是王的媳婦兒吧?人家是說毅少爺是她兒子。
那麼,毅少爺就是王的孩子小王?哦不,小王爺?
天爺爺,這都是什麼事兒。
開始平金還興奮來著,而後就又難過了,毅少爺要真是嫡出少爺,那還能攀上,可毅少爺若是小王爺,天太高,他這隻家雀小,便是人家願意施恩,他也沒有相應的本事,這份富貴就接不住。
平金能不難過麼。
後來平疇掌柜從牆外爬了回來,又是賠情又是說好話,而後他們大掌柜,平疇掌柜,還有兩位山怪奶奶就一起密謀起來。
再後來,大點的山怪奶奶就提著平疇掌柜百多斤的身子,人家也飛了。
哎,平金如今就覺著吧,還是一輩子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櫃裡蹲吧,外面人可都會飛,種子許跟他都不一樣呢。
人家走了,他們掌柜又是驚恐,又是興奮,就滿面漲紅的在院裡轉圈,還不斷嘀咕,平家興家有望,他到底是熬出頭了。
等他興奮完,就讓他們帶著這位來這地方等人了。
這地方怎麼說呢,是大掌柜去青頭阿朗家私會女頭人的小路,他還以為旁人不知道呢,可誰在阿郎家沒個相好啊,都知道。
這一夜叫個驚心動魄,他們眼睜睜看到康納山起火,又隱約覺著那邊好像是地動了?
再後來就是幾個時辰的驚嚇,山豬野雞,孔雀猞猁,甚至還有碗口粗的大蟒,這些動物就在他們身邊沒命的搭夥逃,偏樹上這位一動不動,他們也不敢動。
倒是有野豬拖家帶口過來衝撞,樹上這位才飛下來,就一腳一隻給人送走了,你就說凶不凶吧……
正想著心事兒,平多便聽樹上那山怪奶奶語氣露著輕鬆道:「可算是回來了!」
說罷她下樹,囑咐平金:「給暗號吧。」
平金點頭,從脖子下揪出一個泥哨子對著遠處山谷吹了起來……那邊岩壁便放下許多的繩筐。
哎,這二年找個相好,那也是生命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