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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兒,就是整了點牲口糧回家貼補家裡,您個城門之侯,至於這樣威嚇於我麼?
好吧,從此小的再也不敢了。
有人帶路豈不是正好,七茜兒淡淡:「啊。」了一聲。
可憐這小吏,從此就是個清官了。
這兩人再次進入刑部大牢外院,那兩邊人還在「罰站」?
七茜兒便心想,當差也不易啊,這是要站多久呢?高低皇帝朝廷這碗飯,也不是好吃的。
看七茜兒過來,各衙門的人便紛紛站起,對她施禮。
陳大勝他們是城門侯,雖是虛候也是侯,不然成天在南門站著,那裡是朝廷大員上朝的地方,看到老大人們,這進來一次躬身一次麼?
而後就有了這個著獬豸敷面,不拜人的規矩,這也是朝廷對有功之臣的尊重。
如此七茜兒一路來,有人對她微微點頭致意,或行禮,她也就是淡淡一句啊,也沒人說什麼。
人家朝上超品的老大人都不介意,他們算什麼。
等到了牢門近前,這已經是日入末刻,那邊站立許久,新的執令們也察覺被掛了起來,正心內煩躁,一抬眼便看到總令主嘴裡說的天下最討厭人,之一?
南門口那幾個看大門的?
七茜兒手裡油汪汪的,怕污穢了自己的新綾布,就四處看了一圈,正好看到上官小巧。
這個女子她知道,她常去家裡的院牆安靜的……觀察?
也是唯二認識的人,又同為女子,她便先走過去,就驚的上官小巧舍了滿是鮮血梅花的繡繃子,滿眼受寵若驚的站立起來。
這是?未來的小叔子?
上次見,卻沒有這般低啊?
正尋思著,便看到小叔子瞧見了自己的繡品,並且側臉不屑一聲:「哼!」
阿奶買的金葉那活計都比這個好。
這一剎那的心靈相通,上官小巧滿面羞愧的嘆息,一伸手把那東西丟到了一邊去。
此路又不通。
七茜兒微微搖頭,又看看上官小巧的身材,心裡也是安慰,家裡就老五一個沒著沒落了,也不是挑揀,這樣的足夠了。
只可惜老五壓根不想成婚 ,可惜這女子不折不撓的一直跟著,也不知道何日是個頭。
她把胳肢窩對準小桌面,就將綾布交託給了上官小巧。
東西,還是交給熟人保管吧。
鬼使神差,上官小巧又懂了。
她就雙手握拳道:「小,咳,你放心,我定會看好它,布在人在。」
一貫多呢,就算你識相,七茜兒點點頭,轉身就往大牢內走。
然而走到門口,那邊僵持的正是緊張,這四位執令也是想找個下台,便有那叫潘伯莊的一伸手攔在了七茜兒面前,這人還滿面不屑道:「哎?哪兒去?我說城門侯,雖說大家身上都有差事,可該走的手續還是要走,怎麼,你這是看不上兄弟幾個?」
這他媽就亂扣罪名了,好端端的你招惹城門侯幹嘛?都不是一個衙門口的。
面子丟的是無聲無息,谷紅蘊不接茬兒,這幾個憋的是面目漲紅,就開始亂點燈。
可七茜兒又不懂這是何意。就抬臉看看他,又看看左右,看周圍人一起將目光投向自己腰下的腰牌。
哦,是了是了,這是身份,她有身份的。
如此,她便一伸手將腰下牌子遞給了潘伯莊。
這在別的衙門人看來,這位城門侯很是不錯了,雖大家地位不對等,可是該走的程序,人家要他就給,沒一個字的廢話,竟是十分的配合的。
何況他是深夜至此,必有郡王爺交託的重要事情,這人是傻子麼?
這次這場禍事牽連人無數,全大梁唯老刀是會照規矩律法辦事,絕不會徇私枉法的。
這是福瑞郡王的人,誰都能來搞事,他們卻不會的。
這九思堂的到底想做什麼?
也不想做什麼,就是被那邊的谷紅蘊掛起來了,潘伯莊就想找個台階下一下,好顯示一下自己不是那麼好招惹的。
他看這城門侯瘦瘦小小,也沒啥力度。以往也聽說過,老刀出手從來都是以七抵百,打一個也是以七御之,那,這可是一個老刀呢。
就如老刀看不上江湖人士不實際的那些套路般,其實江湖人士也看不上兵營的粗胚打鬥全無章法。
七茜兒客氣的遞了腰牌,潘伯莊卻有個千手如來的諢號,在那牌就要落手一剎那,眾人就聽潘伯莊說了一句:「哎?」
那代表城門侯的腰牌就對著地面落去了。
潘伯莊只等那腰牌落地,他會笑笑撿起,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幫著擦擦灰,並大度說,小兄弟,吃飯的傢伙可是要拿穩哦。
如此,他便贏了。
別問為什麼此人會這樣想,也別問此人他要贏什麼。
這世上總不少莫名其妙的人。
隨著潘伯莊一聲哎?眾人聞聲看去,卻看到那老刀手裡拿著腰牌發愣,潘伯莊正滿面詫異的看著他?
就是一剎那的事情,七茜兒自不會察覺自己受到了為難,她是足尖一點送牌回手,預備再遞一次。
潘伯莊眨巴下眼睛,忽笑了起來道:「有點意思。」
再一伸手,七茜兒又遞,他便一伸一縮,又是一聲:「哎?」
這一次眾人算是看清楚了,看清楚便心內頓覺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