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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不給自己家提前攬麻煩事兒,若這樣,為了官聲,這老爺娶兒媳婦定不敢大肆宣揚,便從十五萬貫里扣一萬貫,你跟我說說?他長女又找了個什麼人家?」
陳大勝呃了一聲:「這個~倒沒問,仿佛是嫁給門生了。」
七茜兒掰著指頭想:「這……不對啊,從前他家還仁義,是個心疼閨女的,怎麼就答應遠嫁了?你又說他家是四世同堂的好人家?嘖~臭頭啊,明兒你去打聽一下,若是那位娘子嫁妝兩萬貫,咱小花兒還有個福氣,若是過十萬貫~哼哼!那就有問題了……」
一瞬間,無數冷汗在陳大勝的髮根迅速的抓了一下麻,陳大勝是斥候頭子,他知道的比小花兒甚至常伯爺都多。
然而自己這個搞不懂眼前姻親關係輕重的媳婦兒,卻能從嫁妝里推斷出後三年的事兒。
這他媽的是男人吧!
陳大勝猛坐起來,看著七茜兒認真道:「來,說說,能有啥問題?」
七茜兒確定道:「能有啥?那二小姐的父親從前還是慈愛的,他給兒子找了門當戶對的兒媳婦,又給長女找了門前能照顧到的女婿,偏偏二小姐一桿子就嫁了個萬里遠的兵部官兒,芝麻綠豆開國子,家裡熱鬧的住了幾團兒麻線,人家圖什麼?
圖小花兒那倆能拿刀上房的祖宗?還是倒三角臉三角眼的嫂子?人活著誰也別說誰是聖人,都得圖點差不離的東西是吧,咱不坑誰害誰,那都是好人了。
你都說了小花兒一身麻煩,那這還不好推斷?她家四世同堂呢!四世同堂!品品,他家老爺子老太太,如今就總有一個要不成了,我今兒話放在這兒,你愛信不信!
哎呀,回頭就怕幾萬貫帶過來,咱小花兒洞房完了就得陪著媳婦兒回老家奔喪,待老丈人丁憂二十七月過去,這位府尊老爺找的親家又都不是京官,這是瞅准了咱小花兒能御前說上話唄,人家呀,三年之後還想做府尊老爺呢……不成,我得問問,咱小花兒公主都配得……。」
陳大勝趕緊打住:「甭提公主這一茬!那都填進去一個鄭阿蠻了,咱小花兒爛家裡也不配公主,我跟你說,既定的事兒,你可別添亂,哪兒去?哎~!」
他心裡嚇的都是木的,自己媳婦這腦袋歪到什麼地方了,他就納悶了,她就怎麼學會的這一個本事呢。
賀梁府尊家老太爺可不是中風了麼,只是人家把消息隱藏了,外人都不知道。
他媳婦是一點兒沒算錯啊。
他是斥候頭子他清楚,可媳婦……呃,不能想了,害怕呢。
七茜兒煩他,趿拉上鞋就往外走,陳大勝就在後面追著哀求:「姑奶奶你等會兒,幹啥去~你可不敢胡說八道去,咱小花兒就因為找不到媳婦這名聲,這兩年都不好過,你就去問問跟他一茬的,兒子都滿地跑了,咱家都倆了!
皇爺想起這事兒都是滿嘴泡,你個外路嫂子,你去打破沒道理,我跟你說,你信不信乾娘回頭能撕吃了你?」
七茜兒沒回頭,腳下賊快,嘴上也快:「你說的那是屁話!找不到也就兩年不好過,找爛了咱小花兒這輩子就完蛋了,一堆兒爛了……」
「……什麼爛了?」
常連芳背著一個大柜子從大門裡出來,就聽到他嫂子說自己爛了。
陳大勝跑過來拉媳婦袖子,他媳婦沒回頭的後蹬腿兒。
陳大勝一蹦躂躲了,我氣死你,踢不到……
常連芳看這倆人在門口又逗上了,便又是羨慕,又是因為自己喜事臨門而高興。
他放下那柜子,一腦袋汗的說:「不至於爛了,我就是看它舊了……我說,這是棋盤院,不是你家親衛巷,差不多得了,那邊可是住著唐家二房的碎嘴子,跟這逗弄,這不是給人家嘴巴里送勸酒菜麼。」
七茜兒瞪了陳大勝一眼,這才笑眯眯的來到小花兒面前問:「弟呀,你哥跟我說,你找了個遠處的媳婦?」
常連芳滿面甜蜜的說:「啊,那是遠了點。」
七茜兒吸吸氣:「那啥,你給我找了個這樣的弟媳婦,肯定有想頭吧?」
常連芳左右看看,就邁步到了哥哥嫂子身邊,這才滿面認真,極嚴肅的對他們說:「還是嫂子你貼心,我哥就啥也看不出來,什麼都瞞不過你,小弟我確有想頭。」
陳大勝與七茜兒迅速對眼,七茜兒便把一肚子為你好的話咽了進去,人家小花兒若是真的圖厚嫁妝,那,那就啥也甭說了,只說好話吧。
誰能想到,接下來小花兒卻一臉欠的哼哼道:「早年過五城亭那會,我就見過二小姐,還不是一次!跟皇爺打天下一次,跟我爹平叛一次,嫂子,你知道我那媳婦兒諢號是啥?」
七茜兒向後一步,嘴角抽動著問:「啥,啥~啊?」
常連芳背手冷笑:「賀梁母老虎,專吃尖酸猴!我叫她們成日子算計我,姥姥!」
甭問了,這是給他倆嫂子預備的媳婦兒。
媽蛋,白操心了!
七茜兒轉身就走,便沒聽到小花兒摟著同樣抽的陳大勝炫耀那話:「哥,別的兄弟不敢跟你吹,我那小媳婦兒那叫個水靈,娶回來就是泉后街第一水靈,真的,過五城亭那會我去他家赴宴,那時候就想,若是有緣活著,我就跟皇爺求了來,嘿,當初我娘還不樂意,哼,我的就是我的……」
陳大勝默然的看著他,心想,我們操的哪一份心呦,你滾吧,從此我們不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