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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胖子一臉的氣急敗壞,就捶胸頓足道:「說啥啊,我就說~我就說麼,我是個鳥在上面拉屎我還不知道躲,必要仰腦袋拿鼻窟窿接的倒霉貨,這都多少天了,我就天天來,天天來……我不就悄悄吃了個餅兒麼,哎~呀!」
說到這裡,他抬手去打那個夥計:「我叫你飢,叫你飢,滿大街人就你長個肚子,滿大街就你欠兒,就都賴你……」
小夥計憤怒,總算面紅耳赤的擠出倆字:「走,走,走呀!」
「啊,對,走走走走走走!」
五福班上下都捨不得平掌柜還有小東家,江上來去,搭船不知道有多少,可是這一對叔侄自來了船上,甭說擺架子,那人好的就不用提了。
大傢伙捨不得,這船一靠岸,就一起來送。
張雙喜這傢伙甭看是個爺們,偏有一副何時都能哭倒長城的心肝,他就拿著帕子哩哩哩哩~的把這叔侄送到岸上。
好傢夥,旁人倒好,間隙也上過岸。
可佘萬霖打從慶豐出來,他的腳就沒有粘過路面,甭管他內里有個啥本事吧,這會子啥本事都沒有用處嘍。
一到地上他便腳下綿軟,捂著嘴天昏地暗的跑到一邊兒,對著江水那就開始吐了。
你說吐就吐吧,岸邊就過來幾個異族姑娘,這些姑娘也沒有穿的很好,甚至在臉上還紋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可眼睛是晶亮的,笑聲也是爽朗的。
許是金滇白嫩嫩的少年不多,她們就嘻嘻哈哈到他身後看他吐,大概是覺著他可憐,就有一姑娘伸手從路邊摘了一朵花兒,拔出根莖來到佘萬霖身後。
佘萬霖回頭就看到一張紋了面的臉,嚇一跳後,又被人家獻了花兒。
反正一輩子的奇遇今兒算是全喚了,佘萬霖就滿眼驚恐,呆看著幾個紋面姑娘對著自己舔花根兒。
這,這是想作甚?
這是金滇的迎客禮儀?
好他半天才明白,難道,這是叫他也舔舔?他猶豫伸出有些抖的手,到底接了一朵花,試探的就舔了花根兒,再吧嗒下嘴巴,恩?甜的!
幾個異族姑娘看他明白了,一起銀鈴般笑了起來,又都背著簍子走了。
滿面懵懂的佘萬霖,就拿著一朵花看著她們的背影想,啊,原來金滇是這樣子的麼?
還,還挺好的。
又一條船靠了岸,船板打在碼頭岩石發出一聲沉悶的咚,佘萬霖到底回憶起正事,對著江水繼續開吐。
老臭就看著他無奈的搖頭:「好傢夥,一到金江您就給上了個大禮,先來人家餵魚了。」
張雙喜抹了兩滴沒有掉出來的淚,捨不得情郎般的捏著老臭袖子問:「哥哥,這,這咋就分開了,你說我這心裡咋就捨不得了呢,那你,你們爺倆住哪兒啊?」
老臭提著包袱左右看岸上,嘴裡支應著:「我也不知道啊……說是有人接的。」
他這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滾過一個肉包子,後面還攆著一隻大蝦米。
那小夥計仿佛是天生有些缺陷,卻也不明顯,就站起來脖子後面有個小鍋兒背著。
包子滿嘴油的跑到臭面前,先是拍打下自己的綢緞袍子,接著雙手往地上一撈,對著老臭便行禮道:「哎,哎呀,可是,我那家裡的叔叔~?是,是您麼?」
老臭嘿嘿樂了起來:「這是接到信了?知道我們今兒來?」
他這話一出,這胖掌柜叫個滿腹的心酸,那眼淚頓時就飛出來了:「哎呀,可算是接到了,我跟十二鍋子都等了您們好些天了!」
小夥計對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下,上前一步行禮問到:「早,早就接了大柜上的信,說是三房小爺兒,還有叔您要來看看,我們便每日都來等著,可算是接到了。」
往金滇送的信有兩封,一封當家人平慎的,還有老臭下船尋的驛站快馬信,他給自己安排的身份不低,就是族中老號的抽調出來,教直系血脈本事的經歷掌柜。
如此,除卻大掌柜,平家買賣里的小字輩,都要尊稱他大師傅,親切的就喊一聲叔。
小夥計回了話,抬臉挨個打量這一群人,看打扮看氣勢,便都不覺著是自己家三房的小爺兒,如此又問:「叔,小爺兒呢?」
老臭放下包袱,指指那邊還在吐的可憐爺兒說:「喏,腳下不踏實,可是受了大罪了。」
這倆人一看就笑,胖掌柜便說:「嗨,我那會子也暈岸,咱家人天南地北行走的,早晚這麼一遭兒,爺兒小呢,轉明兒走多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老臭笑,就說可不是。
這兩邊人一番交談,言語間的尊重主次很明顯,鬧了半天,平掌柜是個伺候人的?人家喊爺的好像是小東家?是毅哥兒?
看大傢伙看驚訝,老臭就笑著解釋:「諸位莫要怪罪,這齣門在外,我們爺們年紀又小,也是頭回出門歷練,就怕有個閃失,便不敢說實話,還望大傢伙原諒則個。」
這真真是一句話驚呆一大片人,尤其灶房那兩脾氣不好的,這一路看佘萬霖不是吃就是玩,真幹啥啥不成,他叔叔還每天給他零花錢兒,如此,他們便沒少替他族叔管教人家。
也不敢對小戲們般上手打,就沒少叨叨,甚至當面也沒少說難聽話。誰能想,人家竟是平家老號的本根少爺。
好傢夥,旁個他們不懂,這是家裡有金山的平家金貴少爺,巴結還來不及呢,他們就罵了人家一路。心裡畏懼,這兩位臉色就有些焦黃,已是後悔的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