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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佑便想在燕京買房子,結果使人一打聽,能塞得下他們家這些人的燕京房子,三千貫都打不住,他這次想好了,花謝錢兒,讓兩個弟弟分戶出去過去,這一算,便是在慶豐置辦家業,也得最少花一萬貫才能安穩下來。
丁香一聽便開始發愁了,一萬貫啊,她手頭連五百貫都沒有啊,這要哪裡去給整一萬貫。
老爺養了老娘,弟弟這件事她一句怨言不敢有,自己的兩個堂哥在屋檐,還不是老爺一直庇護著,甚至娶媳婦都是老爺前後忙活,幫了很多忙。
可是家裡沒有一萬貫啊。
丁香滿面為難的去看崔佑,到底咬咬牙說:「老爺您主意倒是好,可咱家哪來的一萬貫?」
崔佑抿抿嘴,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帳房。
這位留著門子胡的帳房便咳嗽了兩聲站起來施禮道:「啟稟夫人,咱家帳上如今有現錢一萬七千貫。」
陳丁香聽到自己家有錢,先是一喜,接著大怒,一伸手便當著崔佑的屬下,拎起他的耳朵罵到:「狠心賊,你是不是欺負我是個傻子?就為家裡這點吃吃喝喝,我走路都不敢抬頭,就恨不得在地上撿幾個花了……」
崔佑不敢反抗,就只能任她擰著哀求:「夫人啊,夫人啊,你先鬆開手,聽我解釋啊……」
崔佑是真喜歡自己的小夫人的,只他心眼多又摳,戰場上做過官的,他怎麼會沒撈幾筆實惠,只是這筆錢他從前不敢在舞陽露,又怕夫人沒見過世面,也不懂分寸,就只能日日裝窮唄。
陳丁香在舞陽還不敢厲害,可這是她娘家,她自然有膽撒潑,如此拎著自己老爺的耳朵便進了對門三哥哥的房裡。
東廂房內,陳大勇正在盤腿算帳,恩,他也手頭緊了,他帶著媳婦兒,小舅子兩口子,還有新買的家下奴婢六人,合計十人回來,他到不像妹夫家不寬敞,可是住在這邊到底擁擠。
阿奶說給置辦屋子了,他也悄悄去看了,那邊倒是大,問題是還得等兩年多,如此他便想出去祖屋子住,他自在慣了,寄人籬下是不願意的。
正想著住在哪兒合適呢,他便聽到門外一陣吵鬧,接著便看到自己妹妹拎著自己妹夫便進了屋。
陳大勇看不慣這個,便訓了一句:「趕緊撒手吧,這是人家臭頭家,你男人好歹都是個五品官身了,傳出去不像話!」
陳丁香對哥哥們是畏懼的,她鬆開手,哭哭啼啼的把崔佑藏私帳的事情說了一次。
陳大勇聽完便滿面羨慕的看著崔佑說:「行啊,崔將軍,這沒少撈巴啊!」
崔佑捂著耳朵抱怨:「我這才多點兒,都是吃的剩飯,你妹妹是個大嘴巴,跟她說了,回頭隔壁街倒夜香的也就知道,三哥,這事兒不能怨我……」
結果他還沒說完呢,陳大勝便陰著臉背著手進來說:「丁香知道分寸,不怨你怨誰?你心裡就住著鬼呢,還埋怨我妹妹大嘴巴?我看你是從前嫌棄我家窮,生怕她弄到錢兒貼補我們,是不是吧,崔將軍?」
第79章
烹肉的味道瀰漫在氣息當中,戲園子依依呀呀的的聲音似有若無。
孟萬全一天講了兩遍傳奇故事,嗓子就有些不舒坦,端起茶壺連著喝了三杯茶他才嘆息著咂嘴兒道:「……從哪之後,這世上才有了這親衛巷!才有了我們的好日子,幾位哥哥從前沒來的時候,咱們泉后街有兩個能幹媳婦兒,一位是棋盤院刑部清吏司唐郎中家的媳婦兒李氏,還有一位便是咱家的霍娘子。
可李氏那是什麼出身?人家是當朝太師嫡出的閨女。可就連那位在巷子口,如馬車若遇到咱家娘子的馬車,她是要先讓道的,就憑什麼?憑的就是咱家小娘子掌家的能夠,做人的周全,對丈夫的體貼,對老人的孝道,她德行到了就誰也不敢歪看她,只能尊重著。
我們家都是什麼人?什麼根兒?說句看不起自己的話,不是小娘子在背後使勁兒,不是當初那六個字兒,咱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且在人間煎熬呢,當初宮裡的佘先生來家裡就誇獎過一句話,我至今都不敢忘記,先生那天說~咱家的小娘子行事是比男子看路,還能超看出三步遠去的能人,就只恨她托生成個女子,她若為男,便是做封疆大吏,為相為宰的苗子了……」
孟萬全說完,大家久久不語,一直到陳大忠哎呦的喊了一聲,扭臉就瞪著自己媳婦兒說:「你掐我作甚?」
李氏面色窘的漲紅漲紅的,他心裡有鬼,便不敢再吭氣。
只低喃一句:「這般多人呢,亂動啥啊。」
李氏就氣惱的指著陳大忠對孟萬全說:「全子兄弟,這事兒可不能怪我,是這傢伙打娶了我第一天便整日子嘮叨,阿奶被人欺負了,阿奶如何不好過,阿奶如何不容易,又說,阿奶不去舞陽定是怕四房連累咱們滿門的名聲,老太太才忍耐了。
他自己都憋了一股火,我這才進門幾天,我也不摸狀況啊,來的路上他每天都要嘮叨幾次,要給老太太撐腰!撐腰!這不,昨兒一來我便強硬了,可誰知道卻是從人家老四手裡奪這些呢,我先說,狗眼看人低是這個不了解內情的傻子,必不是我們幾個!」
她說完看看寇氏,還有陳大勇家的羅氏,這幾個立刻點頭,絕不願攬下這個名聲。
陳大勇倒是抬頭說了句:「全子,早捎來的幾封信都說的太簡單了,只說不讓捎錢了,又一直說好的,咱們心裡就難免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