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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青嶺冷笑輕哼:「我沒什麼意思,北護國寺一直與皇家關係親厚,又做事向來圓滿,南護國寺到底天高皇帝遠,對吧?」
恩,自己老爹怕是又要給誰挖坑了。
陳大勝捏捏鼻子點頭:「是,您說的對,都是供一個菩薩的,又分什麼南北呢?」
佘青嶺總算滿意,抱著手爐微微合眼笑道:「咱六爺最喜歡神仙故事,他與四苦禪師年紀相仿,做個好朋友也是不錯的,你說呢?」
陳大勝眉心微蹙,看著父親有些猶豫道:「六爺就是個小孩兒,那您的意思?」
佘青嶺睜眼看他冷笑:「我的意思?您當你爹是什麼人?背後使陰刀之人麼?」
陳大勝乾咳嗽起來,扭臉看向車外。
從來覺著自己最最光明不過的佘郡王抬腳踢了他一下,這才說:「你知道個屁!喜歡佛法的孩子總是招人喜歡的,再說了,咱們六爺早就不入某些人的眼,他就是跟個小孩和尚玩在一起,旁人又能如何想?讓他去,只是表達一種善意。」
陳大勝不由自主點頭。
看他懂了,佘青嶺才說:「他們想要,便憑著德行,憑著光明正大的本事取,我也不會說什麼,可他們偏偏在咱老太太腦袋頂動刀子,還用這樣的手段,這天下……並不需要這樣的人來坐,他可以沒本事,甚至可以蠢笨,卻要有一二分仁義才合適做帝王,大梁後三代帝王也不必太聰明,卻要有先天的憐民之心,這才是國家需要的。」
陳大勝心裡嘀咕,什麼啊,這鬧了半天,到底是害的自己家老太太受了驚,又做了幾次噩夢唄,那麼大年紀每天跪經一個時辰給亡魂超度受累大罪,他心疼了唄。
陳大勝無奈的撇嘴:「那,小六爺豈是一二分仁義,他可是十分仁義了。」
佘青嶺輕笑:「那孩子挺好,是個有福分的,你也甭想他,卻要記住,他的父親春秋鼎盛,今年年頭不錯,咱大娘娘似乎是想開了,也想抱一個在身邊養著,如此那後面這幾月就有七八個懷上的,咱這位爺,是不會缺兒子的。」
陳大勝不願意聽帝王后宮的事情,他點點頭表示知了,卻拐著彎兒又問被護國寺。
「那您的意思,從此要對這邊釋放善意?」
佘青嶺點頭:「傻兒,從來都是大勢如此,要跟著需求走,那些陰謀不過是文人墨客杜撰而已,政局之上從來分分合合又哪有世代的冤讎……而今陛下的養民政策已見成效,釋放善意也是陛下早有的意思,就少個台階兒,咱就貼點心,提醒提醒,給陛下找個台階兒。那小四苦身邊有的是聰明人,若有一日谷紅蘊入京,哼!還有他孟五郎什麼事兒?」
車轅在小石子上崩了一下,父子顛簸些許,陳大勝打開車簾看獵場不遠,便笑笑指指外面。
佘青嶺就著寒風看著遠處招展的龍旗旌旗,便點點頭說:「我兒記住,此一生要行大勢正途,便永遠不敗,至於那些陰損的東西,早早晚晚萬物復甦,會被鐵犁從泥土下翻上來的,路不平自有我等去踩,有些東西,只要不光明,它就得從大梁這塊地上拔出去,不然那麼多人,也就白死了!」
陳大勝蹦下車,扶著父親下車,他展開玄色大氅,抖抖給父親清瘦的身軀圍起,在他耳邊說:「父親放心,兒知道了,必不敢忘。」
第155章
入冬之後,燕京發生兩件事,開了左梁關城門害左梁關失守的幾個主官,其中有兩位主犯拖家帶口夜逃後不知所蹤,野間就雲是死在坦人之手了。
原本人死債消,死無對證,這事兒就結束了,誰能想到,這兩家卻逃到了異邦,最後竟被機密的送回來,二十幾口子竟一個沒跑,被人從一個叫做高西的啥地方,關在牲畜籠子裡運回來的。
這就把一些人嚇壞了,看著聖上越發的有威嚴了,這可是在大梁犯了事,逃到異邦都能一個不少的被抓回來伏法,楊家的帝位深不可測啊。
這兩戶倒霉的被抓的糊塗,可死的卻一點兒不糊塗,不該殺的季節,陛下卻都親自齋戒告罪上蒼之後,判了誅三族的酷刑,殺雞給天下人看。
根本不留他們過年,陛下的意思很明白,世上一切罪唯叛國不可恕。
燕京再次血流成河,百姓拍手稱快之餘,有些心理有鬼的,走路腳步都是輕的,以往開賭局的朝廷斗台竟都落了灰了。
誰也不敢輕易下帖子,故意觸摸老虎鬚子了。
待斬殺完畢,武帝又做了一件事,將平天下一路上弄來的佛器,竟是一分為二賞賜給了南北護國寺,這便更有意思了。
反正孟鼎臣是十分不如意的,這段時日竟沒有抬紅顏知己入府。
朝廷是朝廷,民間是民間,甭管燕京鬧騰的如何厲害,旁人家事兒。
京官多了去了,起起伏伏生生死死大家也見的多了。
外地傳幾月不散的閒話,京里總不會少的,天天都有。
兩朝間隔沒幾年,本朝寬厚,可前朝誅九族也不是沒有的,在有些沒有見過抄家滅族的人眼裡,總要輕易說一句,這事兒算什麼,咱見的多了,都不待看了。
如此,貴族家太太小姐的聚會該開還是要開的,只那草廬棋會慘案沒有多久,甭管詩會,棋會等皆不合適,就有唐家的大奶奶拿出祖傳的《珍繡譜》,預備開個針線會。
這位總是不得閒的,親衛巷自然有家家接帖子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