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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青嶺看他跑遠了,這才進去跟皇爺回話道:「回陛下,這不是驚蟄了麼,天氣內熱,我那兒媳婦~便送了潤肺的飲子來應節,您又不能吃外面的東西,回頭皇后那邊必給您也備了的……」說到這裡,他還頗有些得意的看了一圈老大人們的臉色,這才繼續道:「老大人們家裡必然也是有的。」
正在批閱奏摺的皇爺聞言,筆下便是一頓,他抬臉輕笑道:「你是說,你家的那個哭喪的媳婦兒?給你送驚蟄飲子了?」
佘青嶺不愛聽這個,便微微翻起白眼道:「什麼叫哭喪的?皇爺這話傳出去我那兒媳婦還活不活了,您金口玉言可嘴下留情吧!都說是婢僕傳錯話了,怎麼還提這個?不是我誇獎,列位大人,我那媳婦兒最是孝順不過的孩子,她就是年紀小,有些事情沒經歷過,那日才慌了神……列位大人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殿內站了整整兩排大人,聽佘伴伴這樣問,除了禮部諸位官員,剩下的自然是笑著附和。
皇爺看佘青嶺高興,他便也高興,等他好大一段庇護的話說完,皇爺才放下手裡的硃筆,順手把一張摺子遞給候著的孟鼎臣道:「你都這樣說,還讓旁人說什麼?整一家倔驢兒兒,道理從來都是你家的……」
孟鼎臣雙手接過摺子,看了一眼後便道:「是!臣這就派人去辦。」
他轉身要走,皇爺卻在他身後說了句:「五郎等下,最近宮裡這些讀書的孩崽子,就越發的不像話了,你去把人都喊上,對了,別忘了阿蠻還有圭兒,他家臭頭也閒著呢,就都喊過去,都跟著你辦辦差事,也好讓他們學些實在道理,這一個個的也不小了。」
孟鼎臣稱喏轉身離開。
待他離開,佘青嶺便詳細的與列位老大人說了一下家裡的飲子,他兒媳婦手藝那是好的,老娘也是惦記的,雖是潤肺的湯藥,可滋味就屬實上等,一喝下去立時便覺有了療效……
時令到了,朝廷民間便有了生機勃勃的樣兒,皇爺今日也高興,下了小朝就去了後面皇后處,連喝了三碗去火潤肺的飲子,未及第二日上朝與佘青嶺吹牛,當夜便瀉了肚子。
陳大勝今日也不當值,自是乾爹喝了飲子,他就得往新的長刀所送,只他提著食盒才走到宮內南門,便被兩個親衛小跑著攔住,說讓他去九思堂門口等著,皇爺讓他辦差去呢。
如此,陳大勝只能交託了食盒,滿腦子疑惑的出宮,又騎了馬去了九思堂。
他到的早,一到九思堂門口便被人引著到了後堂的大院子口。
三月初的風勢依舊不小,這大院子裡還有兩條順風的通堂,待入骨寒風一灌,院兒里便起了陣陣難以描述,近乎於鬼嘯的古怪之音。
陳大勝沒站多久,便見一白面書生般的人物迎接出來,此人他是認識的,正是九思堂下面的北部大執令謝五好。
謝五好笑眯眯的與陳大勝見禮道:「大公子。」
這倒是個奇怪的說法了,陳大勝與這謝五好算作同殿為臣,便是不做官稱,如何竟叫自己大公子?
陳大勝愣了下,就面無表情的還禮道:「謝執令。」
他們互相認識,卻很少打交道,交情更算不上有,只客客氣氣的寒暄幾句後,便由謝五好帶路,將他引到院中掛有竹簾的避風之處。
陳大勝四處打量,便見這裡乃是整個的避風通堂,還排放了二十多張,可容三人並做的案几椅子,他好奇,便回頭問謝五好:「謝執令,卻不知皇爺今日安排我過來,可是有其他差遣?」
謝五好笑笑搖頭:「並沒有說其他的,是我們令主說,今日陛下讓諸位公子都來學學東西的,至於學什麼?總令主也沒有說,我們這些做屬下的自不敢問的。」
他不說,陳大勝就只能點點頭,隨意找了一張靠邊的案幾坐下。
等他坐好,立時就有幾個穿著九思堂雜役服飾的人抬著火盆,茶水,還有四種很一般的點心過來鋪排起來。
沒多久,這院兒里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貴戚子弟,還有皇子陪讀,甚至一些老大人家的嫡系子孫也都來了幾個。
到了此刻,成大事方明白謝五好為何稱呼自己為公子了。
卻原來今日不是辦差,這是學堂來的。
這公子各有各的圈子,來了也是認識的坐一起,隨著人多,就顯的陳大勝身邊孤寒起來,壓根沒人跟他坐一起,至多就是跟他點點頭,客氣的笑一下。
鄭阿蠻與李敬圭到的最晚,人來了便站在口子四處打量,看到陳大勝後,便一起笑著過來,坐在了他身邊。
「飛廉哥可知?皇爺今日叫咱都過來作甚的?」李敬圭烤了兩下火盆,看著那幾樣點心就皺起了眉毛,語氣也不是很好。
陳大勝搖頭表示不知,鄭阿蠻便伸手取出自己的帕子,賣力的在面前的案幾抹擦起來,擦完,手帕一丟他便沒骨頭的趴了上去,眼角四處瞄了幾下,這才道:「讓你來便來,你看看這個陣勢,咱知道的噁心人,今日可都在這兒呢。」
李敬圭聞言一愣,這才認真去打量周遭。
這位向來目下無塵,走路慣常昂首挺胸,有雄雞一般的架勢,看人不用眼,他都用下巴的。
待看清楚是誰,他便冷哼起來道:「呦!這就有意思了,你們說?皇爺咋把咱三?與這些豬狗放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