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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猛的抽泣一聲,怕打攪孩子,咬住了下唇,她的長子走過來,輕輕抱住母親安慰,李氏便扎進兒子懷裡默默掉淚。
宮先生想過來扶住老妻安慰,卻被她一把推開。
管四兒看了一眼母親,扭臉繼續笑著說:「他們說,我爺爺家是有名的商戶,那我家指定不缺錢的……」他扭臉認真看著宮先生:「爹?」
宮先生猛的一僵,眼淚瞬間從眼眶暴涌,瞠目半晌才掙扎艱難的說:「哎,哎!兒,你說,你說……」
管四兒呲呲牙:「爹,咱家有錢麼?」
宮先生確定點頭:「有!有!良田幾千畝呢!」
管四兒點點頭:「那我最小,也沒出息,沒被人偷了,指定紈絝一個,那,能分幾畝?」
宮先生一愣,又哭又笑:「那,那你沒出息,啊,那,那我兒沒出息,就,就要偏愛幾分,不然,死了也不放心啊,怕你沒本事餓死呢,少說也得貼補你一半啊……」
管四兒笑的特別開心,又去看早就滿面是水的兩個哥哥,這是親哥,長的與他這般相似,萬千人海,隨便誰去看,就親親的骨血哥兒三。
他笑著問:「大哥,二哥!」
這倆吸著鼻子,啥話也說不出,就只會點頭了。
管四兒語氣有些犯了小的問:「咱爹嫌棄我沒出息,我紈絝了,想偏些家財,那你倆咋辦?」
這兩位愣怔,憋了半天,與管四兒生的一模一樣這位便酸著嗓子道:「那是爹娘自己的東西,愛給誰就給誰,你,你也別怕,不夠了,哥給的起。」
管四兒輕笑:「那可不成,嫂子不依呢。」
他大哥便說:「不依也沒辦法,啊?是吧,誰叫咱家就你這一個不成器的呢,攤上了唄,對吧……」
管四兒最後看看早就趴在哥哥肩膀,已經開始抽抽的小阿貓,便肯定的點點頭道:「我就這一個妹兒,便不與你爭了。」
阿貓本好難過,聞言卻哧的笑出了聲,嗔怪道:「小哥~!」
「……哎。」
管四兒應的甜,笑完看著愕然不知何意的曾氏說:「你看,你不偷我,我大概就是這麼一個芸芸眾生,碌碌無為的命數了。」
他把空了茶杯隨手遞給一拿著板子的衙役,那衙役一愣,忙丟下板子弓腰接過茶盞退下。
管四兒道了勞煩,這才低頭笑眯眯的對曾氏說:「所以吖,人人恨你,我倒是得感謝你的,拜夫人所賜,我現在官拜兵部六品主事,兼禁軍刀術總教頭,身上還有個一鼎食的虛候。
皇爺看我如看自己家子嗣,來往皆是京中高門,更有待我如骨肉血脈的哥哥,我在這邊也最小呢,行七!所以有點什麼好處,他們都要讓著我,哦,對了……我還有個有錢的未婚妻,她家有財,良田萬畝只是她嫁妝的一部分,而我這一切,都是你給的。」
曾氏眼睛裡滿滿染了恨意,她死死盯著管四兒道:「到了現在,你在我這要死的人面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管四兒輕笑:「怎麼沒意思,意思大了去了,知道麼,從此你是我的仇家了,我與你是仇家,當朝瑞安郡王便是你的仇家,郡王是你的仇家,那麼當今聖主便是你天然仇家,不信?會讓你信的,你到想死,我呢,卻不會讓你死……」
他忽站起,走到大堂邊,將滿面驚恐的曾氏子嗣看了一圈,他估摸下年紀,一把抓起一個清秀書生打扮的青年,拎雞雛般把他拽到曾氏面前,一把將之甩到地上,曾氏倒吸一口涼氣。
伸出雙手無力阻止,卻看到這,這,這惡人抬腳就踩在她兒的臉上,他笑的極陰損道:「這是你的小兒子吧,看這摸樣?是不是還是個有出息的?」
「啊~!」一直很冷靜的曾氏忽然瘋魔了,她衝上來,雙手紅腫的就抱住管四兒的腳使勁抬:「你做什麼,你做什麼要殺要剮你沖我啊!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做的!跟他們沒關係……」
她怎麼可能搬的動管四兒的腳,管四兒就譏諷笑道:「沖你?那多沒意思,老子就是個虛候,那也是個候爺,你家又算作什麼東西,而今可是永安年了,你也敢偷了老子賣了,你還想一人抗這罪過?美夢做多了吧?
就憑你手裡的人命,該被你牽連的,有一個算一個,就一個別跑……便是逃脫了這回,有老子在朝堂一日,便沒你姓趙的前程了,欺負嬰兒算什麼本事,你且安心,你這五個崽子,教育出你這樣毒婦的娘家,老子一個都不會放過……」
最在意的被威脅,曾氏便完全崩潰,她看自己心愛的孩子,被碾壓的掙扎不得,而她無力反抗,便一直喊救命,她求一切人救命,她的丈夫躲了,她的兒子不看與她對視……
提淚橫流,她趴在地下四處求援,想抱李氏的腿,哀求說:「妹妹,妹妹,咱們好過,你忘了?我還給的阿貓做過裙兒,給你媳婦兒見面禮從來不小氣,我就這一樣對不住,求求你,我下輩子做牛馬贖罪,就罰我永世不得托生成人都可以,什麼罪過都是我一人做下,跟五兒無關啊,求求你,你千刀萬剮了成不成?」
她揚起臉看著李氏,苦求道:「打!使勁打我,哦,你不是要剖我的心麼?」
她猛的撕開自己的衣裳,露出一片全無遮擋,全然忘記羞的笑著說:「來……來剖……」
這話卻沒說完,便被人扯著頭髮甩在地面之上,管四兒啐她道:「現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