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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清楚,不來?怎麼可能?明兒又會換個花樣,她還來,還百折不撓的,不斷學著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招數。
胡有貴抱著東西來到廊下,他不想說話就順著柱子癱坐。
陳大勝好笑的走過去,打開荷葉,與眾位兄弟享用脯鴨兒,一邊啃,陳大勝一邊很是佩服的說:「兄弟,這也是個人傑了,你就說,今兒這套?她從哪兒找的軍師?」
胡有貴有氣無力:「~鬼知道!」
宇文小巧這丫頭,甭看人家是個女子,那身上的功夫在老刀們看來,真是一等一的俊。
甭管長刀所院牆多高,郡王府有多麼大,多麼威嚴,就沒有她找不到的地方。
胡有貴砸吧下嘴兒,又舉起一方繡的精緻至極,滿是牡丹大花的大帕子說:「你們說,她從哪兒買的這東西?」
眾兄弟圍觀,大哥眼尖,就指著角落說到:「東門老街蘇西子,這麼大的標記呢。」說完嘆息:「指定還不便宜,十幾貫的東西呢,這姑娘,這麵皮也是一等一的厚實了。」
如今胡有貴那屋裡,新衣裳新鞋,新腰帶就堆了無數,人家每次都笑眯眯的就一句話,貴兒啊!
我剛給你做的啊,我這女紅也就是勉強,你暫且穿著,我還給你做……
胡有貴感覺神智有些錯亂,他不想說話,卻被陳大勝一手捏住兩頰,左右擺弄一下嘆息道:「甭說,這小模樣生的俊俏,也是有好處的。」
胡有貴被迫堵嘴嘀咕:「大鍋,擰弄死我吧~!」
一荷葉脯鴨兒下的很快,待胡有貴反應過來,大家兄弟情深,便只給他剩下一塊讓他嘗嘗味兒。
管四兒心疼哥哥,伸手強塞他嘴裡,還幫他合上下巴。
有氣無力的咀嚼了一會,胡有貴也不知想起什麼,忽拿著那方帕子,左看右看就低頭悶笑起來。
陳大勝站起來無奈的搖道頭:「哎,貴兒瘋了呀!下工下工,都家去吧,明兒休沐,都別去我家混飯去啊,你們家裡又不是沒的灶房?見天我家賴著像什麼話啊!」
他說完,兄弟幾個俱都站起來,大部分都有家,便一鬨而散歸心似箭。
六市口子附近的老道營便是長刀所衙門所在。
至於為什麼叫老道營,好像是前朝不知道那一代皇帝,他想升仙兒呢,就養了一幫子道士煉丹吃,能住的離大梁宮如此近,想必當年那老道丹一定練的不歪,不然也賺來帶花園子的四進大套院兒。
那不是大梁剛立,各部也在燕京搶地方麼,這地方便被工部占了。後來皇爺拿著燕京地圖挨個查看,便把工部的老大人罵了一頓,那老傢伙就是個田鼠兒,滿地刨窩子。
只可惜田鼠老爺沒的皇家背景,陳大勝根骨硬,就從工部得了個大衙門。
就滿燕京看去,五品的衙門就數陳大勝這邊最大。
從前工部在的時候,老道營的街坊還不覺著咋地,無它,工部那地方匠人多,這甭管多大的官兒,十幾日堆著從匠作坊里出來,那都是邋裡邋遢的不太好看的,還有,那幫子工部老爺還不愛洗澡,走路都掉虱子。
來來去去那味兒就造化了一條老道營。
可自打長刀所的老爺們來了,那,那春天就來了,官威什麼且不提,最起碼養眼啊。
長刀所甭管是主官,還是這衙門裡的小吏,年輕是第一項,第二項,被主官影響著就都乾乾淨淨的,還許他們的攤子隨便擺,吃飯也給錢兒。
尤其是休沐日前一晚夕,就是老道營最好看的風景。那衙門口大開,呼啦啦就走出一群體面的小老爺。
今日照常例,依舊陳大勝打頭,他剛出門便被吉祥家的迎著一頓問候,接著金嬌玉貴的就被七八個婢僕,護大寶貝般的護上馬車帶走了。
余清官第二個出來,這位是個愛收徒弟的,他負責訓練外路斥候,每次回家都要帶上七八個弟子,這弟子也有品級,也有親兵,算是眾星拱月絢爛而去。
這童金台第三個出來,他笑眯眯的看了一圈人,卻看到老丈人家的老管事親趕馬車過來了。
老管家笑眯眯的下車,手腳慢吞吞的給童金台擺好腳凳子,扶他上車。
童金台邊上馬車邊問:「嘿!這是回不去了,今兒這又是吃誰家啊?」
老管家笑嘻嘻的說:「四通巷子老姨太太家唄,那都請了多少次了,姑奶奶可不想亂跑呢,沒辦法,老親了!姑爺,您不知道啊,昨兒咱大小姐就抱過去了,嘿,看到的就沒有不夸的,見面禮兒就收了好幾箱了都。」
童金台放下車簾,坐在那邊也是得意的很了:「那是,我閨女!這么小就自己賺嫁妝了,那可不白養著……」
老張家是前朝舊臣,甭看背運了兩年,人家也是坐地虎,親戚自然不少。
張婉如自打生了女兒,童金台是誰就不重要了,早就踢到了天邊去,人家就滿燕京趕場子,炫耀幾個月就能利落如猴,一逗就笑的大胖閨女。
是今兒姑姥家吃酒,明兒姨奶奶家住幾天。
童金台剛離開,里外換了簇新衣裳的馬二姑就笑眯眯出來牽馬,甭看人家沒人接,可人家是有一群大姨子小姨子的幸福人,自打娶了八巧,他身上的東西最精緻,都不必等二茬漿洗,新的針線就送來了。
而他那商根子老丈人,做御使的大舅子最稀罕就是他,家裡有啥好吃的都要給他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