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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家上下,就沒有一個喜歡鳥的?且一種雀兒一種養鳥人,這養鳥的也得拖家帶口,這又是源源不斷錢的事兒。
乾爹倒是先給了五萬貫,現下一看卻是絕不夠的。那花錢是小,而這種勞心勞力的活計,七茜兒卻不能用包括張婉如,甚至李氏那樣的親戚來幫襯,也不是跟人家不親不信任了,而是這樣的地方是皇爺白給的,就甭吧人性看的太高。
都一樣的年紀,都差不多的品級,你家什麼日子,人家什麼日子?到底錢財一事過於微妙,還是甭試探人性了。
被人抬著花了只多不少的兩個時辰,七茜兒才把惠王府巡視完。
巡視完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惠王府舊仆全數打發走,陳佘兩家婢僕便再少,咱可慢慢來,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慢慢收拾,卻不能再給這座宅子增添更多的損失了,反正遇到錢的事兒,她是誰也不相信的。
從前雖有官兵看守,登記過的大件沒人敢動,可兩年了,這小玩意兒如那犀角的杯子,就不知道少了多少呢。
如今想想便渾身肝疼……,幾百貫不值錢?一畝地才幾百錢好麼!
陳大勝在外街總算得了祭拜完的消息,他這才敢動身,待一瘸一拐的被扶著下車,迎門就先喝了一碗紅色的玩意兒,又被一個傻老道拿著桃木劍左右一番遊走,這才放行。
吉祥正帶著幾個小廝,趴在地上用布塊洗地。見是四老爺,他便趕緊爬起來,笑眯眯的過來施禮道:「老爺總算過來了,四奶奶正在曲子庭那邊盤帳呢。」
曲子不是建築,乃是五百年前的一位書聖,這位以草書見長的書法大家留存在世間的真跡,而今就只有一副石碑。
後這石碑被第二代惠王以大價格買下,被安置在惠王府前庭小院之中,又圍著這石碑就建造了一座曲子庭。
惠王是不懂書法的,但是架不住人家覺著自己必須得有這樣東西,人家便有了。
陳大勝聞言笑笑,左右看看無人,這才對身後的車子道:「都下來吧。」
吉祥好奇的探頭去看,就見小七老爺伸手扶著一片雲樣的小廝?就下了車兒。
他多機靈,看一眼便知那是個女子,卻沒多問,而是進門讓人抬了三個竹轎過來,抬人去曲子庭。
這幾人進了宅子,便沿著側面遊廊向右走,路上看到一野貓臥在前院假山上窺視,管四兒便對陳大勝抱怨道:「皇爺也是,說這屋子挨著佘家老宅近便,近便倒是近便了,可您到打發人來收拾一下啊?看這園子破敗的!」
陳大勝左右看看也點頭:「說的也是……」
又害媳婦兒要受累了,他心裡只覺著抱歉,一路過去便越看越心驚,這?這也太大了。
吉祥倒是挺興奮的,跟在路上小跑著說:「爺,這宅子體面的很,從前惠王家幾代人,一百多口人都住的舒坦的很呢……」
陳大勝聞言便又吸一口涼氣,他家人合起來,就連人家家零頭都沒有。
將殘茶倒在身後的石碑根兒下,七茜兒並不知這是曲子碑,只覺著這碑下涼爽,便喊人抬了矮塌桌子,甚至臨時搭建出一個帳房來。
陳大勝坐著竹轎過來,下來便隔著一處細流水看著七茜兒笑道:「娘子如何到這個偏僻地方呆著了?」
七茜兒站起來,就指著那細流道:「這邊涼快呢,那些老井也得掏下才能使,這是活水 ,我讓他們收拾一下先住著,好歹做飯什麼也方便不是?」
陳大勝立刻讚美:「娘子果然機靈。」
那被管四兒扶下竹轎的葛三素便腳下一軟,又四處看看後,更面目扭曲的厲害了。
她家跟文人打了幾輩子交道,一看這地方便知是怎麼回事兒,卻不能戳穿,更不敢戳穿,只能心裡腹誹道,這是曲子碑啊……這是書聖的曲子碑啊!
七茜兒不認識曲子碑,卻認出這是一位身體堪憂的小娘子,如此便問管四兒道:「七弟?這位姑娘是?」
管四兒羞臊的不成,倒是陳大勝爽快道:「這是咱家未來的小七媳婦兒。」
管四兒彆扭的低喊:「哥~!」
陳大勝扭臉瞪他:「咋?你不娶啊?」
不娶你每天粘在人家身邊蹦躂,就差替代啞巴媳婦兒親身上去侍奉了。
管四兒能說不娶麼?他就小心翼翼的扭臉看葛三素,見她低頭不語,到底坦蕩說:「葛姑娘,你別聽我大哥瞎安排,那我 ,我自然是願,願意的,那你要是不願意,咱,咱也不能乘人之危,對……對……對吧?」
葛三素沒抬頭,卻就這他攙扶的手,用指甲蓋捏了他一丟丟肉皮掐著轉。
她剛沒了全家,心裡就哪有那麼多想法,說白了就是無依無靠,絕路上老天爺指了這人,還救了她,她就得打起精神跟他過了。
管四兒吸吸氣,忍著疼對七茜兒強笑道:「她,她守孝呢嫂子,現下不能說這個,嘶……別這樣?老這樣!哎,疼呢……」
葛三素迅速鬆手,身子立刻打晃兒,管四兒得逞一般又扶住了人家。
葛姑娘?這姓氏略熟悉啊?
七茜兒打量一番,最後到底笑到:「這,這是來咱家避難了?」
管四兒連連點頭,還理直氣壯抱怨道:「這燕京老婆娘不好招惹,那吳家這幾天被鎖了不少人去,就總有那老太太去長刀所要一頭碰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