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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他就出去了。
好麼,這溜達一遭兒回來老刀營毀了,私藏的軍械甲冑大多都在,卻偏偏少了最重要的幾樣。
更可怕的是,整個皚城與康納山有關聯的那些官員,甚至只負責買賣人口的牙人蔡閒子,都一夜之間無影無蹤。
而後又有官眷找不到當家的的,慌亂之下,竟派人出金滇去至接壤縣府衙門報案去了。
人家主官也不敢擅離職守,就派了大批的衙役來皚城看看出了什麼事兒。
如此,譚守義從邊境回來,便看到皚城府衙門內坐著一群莫名其妙的外縣衙役,還有一幫子撒潑打滾的婦孺。
屋內,牙雕的香筒花籃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院外,成群的娘們在哭嚎打滾。
一夜醒來,當家的老爺不見了。
一夜醒來,營帳里的將軍不見了。
一夜醒來,家裡錢庫被搬空了……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譚守義震怒,就把屋子裡能摔的都摔了,倒不是他沉不住氣,是他現在能做什麼?他除了摔東西,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正震怒間,他的親衛來報:「啟稟大人,提刑按察使秦事典在外求見。」
譚守義當下一口涼氣,扭臉去看站在一邊的左右參政……
金滇最大的衙門叫做承宣布政使司,這裡最高的行政長官就是譚守義,他是一品封疆大吏,屬下管有左右參政,參議,都事等官員,基本就是個小朝廷。
然而金滇這塊地方,本也不是他一家獨大,除卻布政使司,還有兩大司,叫做提刑按察司,都指揮司。
這些年,譚守義可以操控的是承宣布政使司以及都指揮司,然而提刑按察職能就是監管各道,糾百官錯,澄清吏治的緊要衙門。
這個位置只能是朝廷委派,緊要地方,還得陛下近人擔任。
譚守義是個霸道的,這些年他算一手遮天,就把個金滇弄成了譚家店兒。
起初他對這位提刑按察秦事典是有所防備的,但是……秦事典不是個能夠,他性格除卻有些懦弱,他還有個前朝舊臣的身份,來金滇算作是被邊緣化的一個官員。
這就令譚守義更加的無所顧忌了。
秦事典小跑的跌跌撞撞,三品的老爺進門就摔了個大馬趴,好不容易爬起,他就捂著自己的管帽說:「哎呀~我的譚老大人!出了這般大的事情,這該如何是好呀?」
出事這麼多天了,他能不知道?他的衙門就在隔壁府城,不必快馬加鞭,牛拉車也就是半天的功夫,可人家就是裝聾作啞。
此刻屋內已經打掃乾淨,譚守義就滿面愁容的坐在椅子上嘆息道:「秦大人,前些日子老夫身上不利索,這才在山上將養些時日,如今你問我,我卻又問誰去?」
譚守義一品,秦事典三品。
秦事典來到案前行禮,沒人搭理他,他就自己坐在椅子上就開始發愁,下面給他上了一盞茶,他都不知道滾燙,一口下去半天兒,才捂著肚腸難受起來。
難受完,他就捂著心口打聽:「此次出事官員的名單可出來了?」
沒人理他,他就訕訕笑笑,端起茶杯緩慢的吹起風來。
而上座的譚守義心亂如麻,他就一直細想,襲擊康納山的那幾個人到底是誰?下面逃出的兵卒說是一個女子?
竟還有人說是個妖精?山怪?
從他們敘述的過程里,譚守義便得到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那夜一個女妖精舉著一座山襲擊了康納山?
這就氣死他了,又怎麼會相信?
可譚守義帶著人進入康納山看過現場後,他與屬下皆是一身的冷汗。
甚至起初他想過情不移,然而,十個情不移也做不到扛著一座山來夜襲軍營,這就不是人幹的事情。
當時他就想,難不成這世上真就有神仙麼?難不成真是我這些年製造殺孽過多,這是被上天警告了?
他看著深淵裡的那塊巨石想,若不是神仙手段,那幾十人又怎麼能一夜之間不見蹤跡。
可妖精也好,山怪也好,如今當緊一件事,他的天子劍,他的鎧甲還有旌旗若事發,就是誅九族的事情。
這是上天無門,入地不能了?
案下,秦事典用小心翼翼的聲音又問:「老大人,街里倒是有人說了幾句,下官也草草聽了一耳朵,說是個女妖怪?下官無論如何卻是不信的,這,這就怎麼扯到女妖怪身上了?」
這般多的官員失蹤是滔天大案,他從前裝糊塗裝眼瞎,現下無論如何不敢欺瞞了,卻也要先來譚守義面前賣個好打個招呼。
等半天兒,見譚守義依舊不說話,這秦大人才無奈道:「老大人呀!您是知道我的,我對您這些年,您也是心裡清楚的,對吧?」
這人來說這些作甚?譚守義心裡煩躁,卻不得不制怒的點點頭。
看譚守義承認這一點了,秦事典這才鬆了一口氣道:「老大人呀,這些天~下官這心~這叫個難受,可不見您下官也不敢輕易上報,您看,這般多的官員不見了,下官人微言輕,也,也實在是捂不住了。」
聽他這樣說譚守義反倒是樂了,他就笑眯眯問他:「如此說來,秦大人一直未曾上報?」
秦事典確定點頭:「當然沒有!那康納山,咳……那麼大的火呢,燒了兩天兩夜呢,那是您的地方~沒您的吩咐,下官又怎敢做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