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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氏嚇一跳,抬臉便說:「那不能!老太太,我家娶婦,我家娶婦!不~不能這樣!」
老太太就笑了:「所以呢,花他娘,問你呢,光腚來的就不問你了,可你們穿著衣裳呢,就帶錢了麼?」
七茜兒看的如醉如痴,卻發現自己緩緩下沉,陳大勝放下她,雙眼委屈哀求。
七茜兒無奈,只得蹲下,陳大勝又騎了上去。
這也是看的太忘情了。
常連芳的整個身子順著桂樹就滑到了地上。
七茜兒肩膀上坐著個陳臭頭,百無聊賴,她左右艱難看看,就看到鄭阿蠻與李敬圭,邊看自己邊咽吐沫。
哎,自己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炸豆腐。
她伸手從琵琶袖子裡取了兩把給兒子們零嘴兒分出去,還眨巴下眼睛,示意他們吃吧,吃吧,就別看我了。
院子裡,柴氏認真的點頭:「帶了,帶了。」
老太太笑了起來,一拍膝蓋:「哎呀!我就說什麼來著?親家奶奶上門,咋沒人搬坐兒呢,來人,給親家奶奶看座。」
下面婆子抱來鼓凳,老太太看她們坐穩妥,也不說讓人給上杯茶水,就繼續問:「既帶了錢,帶了多少啊?」
柴氏吸氣,苦笑著看著老太太:「老太太,一萬貫呢。」
老太太臉上的笑收的特別快,張嘴便是:「來人,茶不要上了,親家太太要回了。」
吩咐完,人也不生氣,就看著目瞪口呆的柴氏道:「那麼大的侯府,一萬貫娶媳婦?不像話,不夠,我跟你說,這都幾天了,我家都花了七八萬貫了,親戚再好,也沒我們倒貼的道理,你回去再取些……」
老太太這話還沒說完,早就忍耐不住的夏氏抬臉哀求:「老太太,您是外人,不知道我們家的難……」
老太太卻斜她一眼罵道:「你什麼東西,哪家門裡出來的?老人說話你插什麼嘴啊,我跟你說不著……」
看包氏一臉憤恨的看著自己,老太太笑的更高興了:「別瞪我,你瞪不起,你家裡教不好你少調失教,丟的是你祖宗的臉,我給花兒他娘體面,我不與你計較,不是我太太我拿大,你看我這樣,我最是講理的,你出去打聽一下我的名聲,泉后街都找不出二一個我這樣明禮的了,不然我喊我那郡王兒來,我~嚇死你。」
包氏一窘,總算想起這老太太人家是有靠山的,還真不畏懼常侯府。
老太太看她老實了,又去瞪夏氏,等瞪的她低了頭,人才冷笑道:「今兒就明明白白告你們,十萬貫!少一個子兒都不成。」
婆媳三人猛的抬頭,柴氏都驚了:「十萬貫!!」
老太太眨巴眼睛:「咋?你們家住的好大宅子,一棟房子能有咱們一條巷屋子多,你家沒有十萬貫?」
柴氏吸氣,搖搖頭。
她看著厲害,其實中饋上真不成,家裡東西多,現錢確沒有十萬貫,畢竟常府分家分財,這會子就是砸鍋賣鐵,也沒時間了。
老太太一副很看不起的樣子,嘖嘖一會,這才吃了好大虧的樣子問:「那,八萬貫總有吧?你這是低頭娶婦,你不是嫁閨女呢,懂不懂?」
柴氏就說:「老太太,不是沒有,是……這會子,有些事兒我不能跟您說……」
「你別跟我說,老太太不想聽。」老太太插話:「我自己家還一堆爛帳呢,孩子,我知道你委屈,誰家沒委屈?這都是做爹娘呢,你現在覺著道理在你那邊,可我跟你說,人三十歲是三十歲的理兒,五十是五十的理兒,真真的,你活到我這歲數你也照樣糊塗,湊合得了,你為難我懂,可做爹娘的不都一樣麼?」
老太太總算給自己叫了屈,柴氏眼淚就唰唰掉。
老太太還在那邊說呢:「你們咋想的我是知道的,你就想著,都是我的肉,我怎麼能不疼?是!你心疼,可你也心歪……」
看柴氏要解釋,老太太開了口就絕不能讓她說話。
如此一擺手道:「別打斷我,這是我跟你說,明兒我沒了你去哪兒聽道理去?花他娘,你再老幾歲還要長見識呢,人無完人,這道理都是正道理,老婆子也知道活人不易。
爹娘難,難在走一步都牽腸割肉疼在心裡。咱從前孩子們小,你們還管的住,如今他們大了,咱做老人的就畏懼了,就看著他們身邊人越來越多,離著自己越遠,你就不敢管了,想著,說破了天也是一家人,便是委屈了孩子,你總有補償的時候,對不對?」
柴氏哽咽起來,捂著臉使勁點頭。
老太太無奈,嗤笑一聲道:「你想的美呦,還補償,那你忽然嘎嘣了呢?」
三位常家婦,長這麼大合起來快一百歲,並不懂如何是嘎嘣。
老太太吸吸鼻子,心裡罵了一句沒見識,這才耐心的說:「就是說,明兒你要死了,你拿鬼錢補償我們小花兒啊?」
這話太狠,陳大勝不敢聽了,拍拍媳婦腦袋下去,倆人貼牆蹲著茫然看天看。
院兒里,柴氏就嚇到了。
可老太太依舊不放過,就指著她說:「你就是個傻子啊,花他娘啊,你看你們娘三到我門口了,來來去去你受委屈,你挨罵,人家護著你一句不?沒有!
那禍事不是你闖的,你夫婦是背鍋習慣了,跟我這犯賤找罵呢?誰拿了小叔子錢兒,誰還啊,你好端端的護著人家,人家也得講個起碼的孝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