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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連芳羞愧死了,只能大聲道:「爹啊!」
七茜兒眨巴下眼睛,心想這是哪兒出來的老不要臉,還當著人要誇獎,恩,不就是誇獎麼?她會呢。
她便很認真的說:「恩,好話多了去了,囉嗦的具體我也忘了些,就阿奶說的那些,恩,說您一貫友愛至孝,尤其慷慨好施與,扶弱濟貧,不已緩急稍退阻,里黨讚頌皆稱您為善人呢。」
自己在民間,竟然有了這樣的好名聲了麼?常伯爺好滋潤啊,就像三伏天喝冰水,爽的腳底往天靈蓋冒氣泡泡,這就是個不要臉的,他拍著椅子扶手說:「哎呀!哎呀!就連你們那邊都知道了啊!對對對!他們是這樣說我的,嘿,我都不讓他們提了,誰知道竟被你們知道了,這,這叫什麼事兒啊!」
常連芳在一邊想死,倒是七茜兒神情肅穆,還很認真的責怪起來了:「您可不能這樣說~,不瞞親家伯伯,從古到今好名聲多了去了,可是那都是那些酸人寫的,背後還不知道多少齷齪呢!他們可跟您不一樣,你這個可是鄉里讚頌,口口相傳的名聲,我們算得什麼排面上的,都是後宅女子也沒什麼見識,可偏偏這事情就傳到我們耳朵了,可見您的名聲流傳有多廣……」
哎呀,哎呀呀!舒服啊!快樂啊!滋潤啊!美妙啊!
常伯爺被誇的都有些羞澀了,他兩隻手在身上摸了一圈本來想賞點什麼東西,偏偏他婆娘下手快,已先摸了三遍,最後他摸到袖子裡的一把匕首,想不合適,便不好意思的說:「那……妞妞兒,今兒匆忙,沒啥給你的,你別怪罪,明兒我回去讓你伯娘給你打套金首飾,轉明日你成禮給你壯壯腰。」
這個實惠,給我就要。
七茜兒立刻行禮:「感情好,那我就貪了長輩的好東西了,謝謝親家伯伯。」
常伯爺高興,就站起來扶了一下道:「嗨~呀!那有什麼,該當的該當的!這樣,今兒匆忙,我最恨那些虛的,也就不跟你說那麼多了,妞妞你的事情本伯爺知道了,且先回去,回頭我一準兒讓你弟弟給你辦的妥妥噹噹,必不讓你吃虧。」
說完看看天色,又親近的道:「那,你還有什麼跟伯伯說的麼?你安心,我雖一般,只要不過分的你且儘管說來。」
七茜兒聽他這樣說,還真認真的想了一下道:「那,還真有一事呢。」
這對父子都靜默一瞬,倒是常伯爺見多識廣,依舊笑道:「哦?你說說?」
七茜兒福禮道:「我雖入霍家門,可因從前世道亂,前面又戰事吃緊,夫妻就總不能見,我那夫君甚至不知已經有了我這人。而今請伯伯行個方便,能不能給我一套紙筆,我想給我家夫君帶個信?」
竟只是這事,常伯爺又真心喜歡起來了,他喊人拿來筆墨,順口就對親兒子道:「你過來,趴下!讓你嫂子寫信,這兒也沒個桌兒不方便。」
可憐破城五品玉面小將軍常連芳,他兩邊都怕,現下神智不穩,聞言他還真的過來了,也沒趴下,就背對著七茜兒蹲下了。
常伯爺就是一說,他怎麼可能讓兒子趴下,可是兒子蹲下了,他也不能說什麼。
頓時,他又尷尬了,左右看看,他胡鬧慣了,下屬便齊齊的抬頭望天,今兒天氣分外好,伯爺發了一注財,他們添了一件衣……
七茜兒可不管他們父子那出戲,她就拿起筆墨,微微思考,迅速的在常連芳背上畫了一張鹽井的草圖遞給常伯爺。
常伯爺並不看,就甩甩紙隨意擱在椅子上乾乾墨跡。
等他回頭,便看到七茜兒已經寫好第二張又雙手捧著給常伯爺看說:「勞煩親家伯伯了,我們實在是見不到他。」
這麼快?
常伯爺接過宣紙,低頭一看,卻見那紙上就清清秀秀的寫了倆名字,上面是陳大勝,下面是霍七茜。
他有些疑惑道:「就這?這卻是何意?」
七茜兒笑著與他解釋:「他也不識得字兒,寫多了他好混亂,我就是想告訴他,陳大勝如今有妻了,叫霍七茜,我在家裡等著呢,他要保准身體,要完完整整的回來……」
這樣啊,聽的人棲棲遑遑的,常伯爺感情豐富還吸吸鼻子點點頭道:「也是,也是,好,這樣好!這樣好,妞妞你莫擔心,旁人我不知,譚家軍麼……」
他這話沒有說完,便不說了,其實他很想告訴七茜兒,偏偏涉及方方面面,陰陰私私,鬼鬼怪怪,魑魅魍魎……這孩子性情乾淨,說了倒是玷污了她的耳朵。
現天下大多安穩,皇爺就是再用人,譚二沒了之後,怕也不會用譚家軍了,如此,那陳大勝只要活著沒有缺胳膊斷腿,從此便安穩了。
只可惜現下敏感,陛下又與譚家多有糾葛,心裡有疙瘩他就不能隨意把手伸進譚家軍要人。
且等等吧,明日轉戰回來把人悄悄要出來還是可以的,只是要等時機,那在譚家軍混到七品校尉可不是一二般人,就怕那邊寧願害了都不給。
要知道,譚家上層經爛的不像話了,那叫做陳大勝的就是個苦孩子出身,若不是有巨大的功勞,不賞說不過去,憑那家吝嗇鬼,哼!
七茜兒聞言點頭:「知道了,不敢耽誤您功夫,這就告辭了,家裡老太太還惦記呢。」
常伯爺點頭:「去吧去吧,不能讓老人家著急。」
他說完又囑咐常連芳:「我那後面帶了今天的糧草,你去要幾百斤好些的給你嫂子帶上,現下就缺一口吃,可不敢餓到老太太,都是自己家人,少了誰也不能虧了自己長輩的嘴兒,去吧,把你嫂子好好的送回去,再給老太太帶個好……轉明日……咱回來再讓兩家人見見,也讓你那義兄給老太太還有你娘磕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