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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圖氣的面色發白,他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卻聽到身邊有人罵了一句:「賤婢!閉嘴吧!!」
一桿銀槍亮著槍尖對著七茜兒便飛了出去。
龐圖大驚,便喊到:「翻江住手……」
只可惜,那長槍對著七茜兒脖子便去了,也是說時遲那時快的事兒,槍尖眨眼來到七茜兒面門,七茜兒最近看這玩意兒都要看吐了,她就腦袋微微一歪,槍尖擦著脖子便過去了,等到槍桿尺寸過到恰恰好的那個點,她伸手一捏,就聽到咯嘣一聲脆響,沈翻江的長槍便從中折斷了。
那師徒二人目瞪口呆,便看著那女子左右手各拿一截槍身對著空中使勁甩了幾下,嘴巴里嘮嘮叨叨還說:「也對啊,我也得有件東西才是!空手捶人總是肉疼的。」
嘮叨完,她便舉著槍頭對著龐圖說:「尤那壞人!我要打你了,你可得接住了。」
這就是個老實人後宅媳婦兒。
躲不過了……龐圖面上逐漸冷肅,他一伸手抓起自己的錐槍,手心一用暗勁,那裹槍頭的大紅綢忽就粉碎成幾十片,對著七茜兒便飛過去了……
一線槍龐圖靠著這一招紅花蒙人眼,也不知道偷襲過多少人了。
七茜兒就感覺眼前亂紅,瞬間視線模糊,耳邊就聽那壞人喊了一句:「姑娘得罪了!」接著就是銳利的破風聲襲來。
厲害!
這是七茜兒下意識的讚嘆,因為周無咎謝六好都沒有給她這種感覺,是好犀利的一槍,裹著凜冽破風奪命的聲勢奔著她的喉頭便來了。
七茜兒依著習慣,對著離喉頭只有一寸遠的槍尖,便往後順勢縱身……龐圖是大宗師,他的槍勢怎麼會半路停下,他就單手舉槍一直向前悽厲的送!送!送!再送一下……便送不動了……七茜兒還在後縱……
這是哪裡出來的怪物?
心裡罵完,龐圖便雙手一轉槍頭,隨手連續來了三個大纏頭,不是對著七茜兒脖子纏的,卻是對她的胳膊纏的。
七茜兒對高段的敵人經驗畢竟不足,如此,清脆的幾聲撞擊後,火化星子四濺,她新做的袍子便被扯出一個洞,還挺大的,就怎麼縫補,都能看出這是一件破衣裳了。
一直很冷靜的七茜兒當下就怒了!她喊了一句:「我的新衣裳!!」
龐圖被這一聲前所未有的戰場怒吼嚇一跳,不是該說點什麼你找死啊,你卑鄙等等之類?
如何就是我的新衣裳?
沒有想自己如果沒有臂甲,必然會被龐圖偷襲成功的惡果,七茜兒現在滿腦袋就是,就是,就是這個無恥的傢伙!沒有他,她還在將家裡掌著錢庫,糧庫,銀窖鑰匙,她想吃稀的就稀的,想吃乾的就乾的,想賴床就賴床,想推磨就推磨,她是掌家的娘子,堂堂朝廷六品安人,如果不是這個討厭的東西,她怎麼會挨了那麼多頓打?
一剎那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想了,不穿金衣,她身勢快了十幾倍的舉著兩截槍身對著龐圖就去了。
「你個老遭雷劈的!你個祖墳被水泡的缺德玩意兒……」
龐圖:「……?」
龐圖如何攻,如何擋,如何扎,如何挑,如何崩……這些七茜兒統統看不到了,她就兩個棍兒耍的就如小旋風般,憑著僅有的對人身上的認識,記憶著那尊針灸金人的筋脈位置,對著龐圖身上各種合適的點兒,便打了過去……
恩,那些點兒,其實是穴位。
只要被她打中,便是酸麻難當,血脈不通,身軀僵硬。
耳朵邊,好像聽到了什麼折斷的聲音,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兩輩子最貴的一件新衣裳沒了,這可是瘟神廟下面,她最愛的一匹沒有龍鳳紋,來自民造的紅段子。
還是金織的!!!!!
麒麟紋的!!!!!!!!
龐圖被全然沒有套路的攻擊打蒙了,他想舉槍格,舉槍擋,舉槍崩……然,在絕對的力量下,這沒有什麼用處,他才擋了沒兩下,他的錐槍頭便被這女瘋子抽飛了……
聽聽她在喊什麼吧:「你知道這世上得一匹好綢有多麼難麼?要種桑樹!採桑葉……」
龐圖被抽飛出去,一下撞爛了人轎架子,一群大漢嚇的不輕,四下逃竄……
七茜兒飛身過去繼續抽:「就連禮書上都說了,採桑之前,皇家后妃都得齋戒親東鄉躬桑!!你又算什麼東西,你也敢破我衣裳!!」
胸口連續被打斷兩根肋骨,龐圖一口血噴出,伸手便接過徒兒沈翻江飛過來的新槍一阻擋,火花四濺,新的槍頭又被抽飛了……
那女瘋子一扭頭便看到了遞槍人,眨眼的功夫她就丟開龐圖,縱身過去就是啪啪幾下,沈翻江直接便被七茜兒打斷了兩條胳膊還有腿兒。
「呸!你個上樑不正下樑歪的!!」
麻煩解決,回身繼續單方面毆打那可憐龐圖,而此時,龐圖一嘴牙都被抽出去半口,就滿嘴是血的滿地打滾,他從前在江湖所承受的一切力,合起來都沒有這怪物力氣大!
他從前在接的一切招式,都沒有這怪物混亂,人家壓根就沒有招,就是亂打,自己偏偏就接不住!
這不是人,這是瘋子!怪物!
老丐辛伯與周無咎,還有謝六好顫巍巍的蹲在慶豐城的破城樓發抖。
謝六好埋怨辛伯:「她,她這樣……我,我們何至於天天打她?什麼仇怨?您!您要害我?您坑死我了!!她總有一日會知道,這是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