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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輩子,沒見識過的,不見識一下就是虧!
就試著遞了帖子想包個小園耍子,嘿!又誰知道慶豐親衛巷陳府的名氣還挺響亮,這帖子一出,這邊就回話了,給奶奶預備齊整了,您只管來。
然後她們就來了,來了這邊才知道,又哪裡是個小院子,人家給的是中等院子裡最應節氣的晚香歸。
說是中等園子呢,等七茜兒四處一看便暗自咂舌起來,就這院子,招待二百賓客也是不在話下的。
這忙忙亂亂來了陳家,余家,董家,童家,潘家六戶女眷,連主人帶奴婢,雖有六七十號人,卻坐不滿賞菊看戲的見山台。
這也太給體面了,太寬敞了。
住在燕京與慶豐的勛貴都知道,小仙苑的園子那得提前一倆月定呢。
等繞著園子溜達了一圈兒,當七茜兒她們登高坐下,那對面戲台戲班子的班頭,就已經把戲單子遞上來,請七茜兒她們點戲呢。
七茜兒可沒做過這樣的主,便笑著把戲單子遞給董太太,董太太又笑著把牌給了潘御使的夫人宋氏。
宋氏心裡怯懦,只客氣了幾句,最後單子還是給了七茜兒,七茜兒無奈便用眼角去看張婉如,
張婉如這次便不推脫,笑眯眯的就點了《連環計》里的《小宴》《大宴》。
等她點好,她母親董氏就開始瞪她,張婉如卻說:「我的娘,嫁都嫁出去了,您還管著我?在家相公也是隨著我的,如今可算輪到我能做主了……您從前帶我赴宴,那是人家唱什麼,我就得跟著聽什麼,那是什麼都不讓我聽全呼了,就憋的我回來找戲本子看,還得偷偷看!罰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就可惜一出《連環計》,我七歲懂戲起就想看個全本,可算今日就給我逮到了!諸位太太奶奶可行行好……」她合十拜了一圈兒笑道:「就缺這兩齣,便看到全本了。」
一般戲文也是一日一出的演著,就可不是這些深閨里的小姐看不到全本麼。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便確定了這兩齣讓班主下去備戲去了,人家都走了十幾步了,張婉如還在後面囑咐呢:「我說那班主!我看你們可是新挪營到咱燕京的,今兒可得給咱出大力氣!要火候老道些,曉得不?」
那班主回身施禮,笑著說:「那是自然,今兒就是嗓兒哏了,都要給諸位奶奶小姐唱出個十六園的頭彩來。」
張婉如高興:「成!只管好好唱!一會給你們賞幾大簸籮錢兒!」
諸位奶奶聞言,便一起笑,叫那班主趕緊去備著,一會定有賞的。
確定沒了外人了,余大妞才悄悄來到七茜兒身後,又拉拉七茜兒的衣裳,等七茜兒看她,她便問:「嬸子?三嬸子的話兒怎麼沒聽懂?」
七茜兒聞言頓時就笑了,她也不壓低聲音,就拿著扇子指著張婉如說:「你可甭跟這戲台野人學,她就不教你點好,我都不知道她從前是怎麼長的?她這一張嘴都是人家班子裡的行話,挪營兒就是新來的戲班兒,火候就是使的力氣,哏了便是嗓子啞了,你聽聽,這是聽了多少本了?」
大家聞言,頓時又笑了起來。
張文茹眨巴下眼睛,便反唇便譏諷道:「嘿!都聽聽,我多冤啊,我就是個老實疙瘩直腸子,什麼都不藏著掖著,這一說話就露相,可是我露了,你卻也別立時便懂了啊?」
七茜兒剎那呆滯,丟了扇子便去撓她痒痒。
眾人又笑了起來,鬧了好半天,董太太便對那幾個羞澀的小姑娘道:「我們都是老太太了,那戲還得等一會子,你們便帶著妞兒去摘花玩兒吧,好好看著你們妹妹,她是頭回來。」
潘家的幾個姑娘聞言,便乖順的站起來施禮告辭,又取了家裡帶來的小花籃,引著手腳不知道該往那邊放的余大妞,就一起下去摘花兒了。
五位姑娘沿著台階下去,在附近玩了一會子便走的越來越遠。
看她們玩的高興,幾位太太便也坐不住了,董太太雖是來過小仙苑,卻是頭回奢侈的這麼少的人,就霸占個中園,她也拉了宋氏說去附近看看,摘花的籃子卻是沒要的。
如此,這見山台便只有聽不到一臉蒙的丁魚娘,張婉如,七茜兒三位了。
張婉如拿著扇子,貼著七茜兒的耳朵道:「也不知道你從哪兒得的消息,那十巧還不成人呢吧?」
七茜兒面目瞬間漲紅起來。
卻聽張婉如又說:「我到覺著她家八巧不錯。」
七茜兒一愣,就扭臉看她。
張婉如放下扇子,面上帶笑的說:「從咱這裡下去,那大的七巧姑娘面兒上倒是很照顧咱大妞,可你看她摘花那胎相,這地方從前我來,也是采人家一兩朵回家應應景,你細細看,人家真是逮住便宜就往死了掘你的根兒呢!這一會兒換倆籃子了。」
七茜兒也不懂這裡的內情啊,她滿面困惑的也探頭看,卻看不到人了。
要說是相看後宅小姐的經驗,她也承認是絕沒有張婉如的眼力好。生來天定的環境,沒法子的事情,都得慢慢成長。
清風送來,滿鼻翼花香,這地方景致是真的美,便又等得一會兒,就見兩排二十幾位晚香歸的婢僕,端著酒菜,點心,各色果子就上了見山台,又靜默有序的幫著擺好,安靜的下去。
這種哄人的架勢,只要人坐在這裡,便會覺著自己是個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