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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想,這兩人太壞了!看!刀依舊在他們手裡,仔細看去,竟然是刀頭雙開刃的利器!又何至如此?五十斤榆皮面而已?雪印長刀更亮,偏刀尖兒是對著自己的。
現在想想,這架打的莫名其妙,難道,自己闖了別樣的禍事而不自知麼?
想到成先生家屋頂一片破瓦,她下意識挪動下腳,看看腳底,也不過是雪中淺淺的一雙足印。
可看到這樣的足印,卻令七茜兒這種後宅女子,心裡立刻升起一種微妙的情緒,她上輩子加這輩子,那臭頭都沒仔細看過這雙腳丫子。
倒不是說難看,現在也是白嫩的,小小的一雙,指甲蓋兒還是粉紅紅,怪好看的……可,被對面的男子看到了,那就,那就……不如殺了滅口吧?
她努力,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剛才這兩人看到自己的腳沒有?好像是今兒的裙還算長,應該?沒看到吧?
七茜兒吸吸鼻子,腳在裙底的掩飾下,便是左右連著一頓掃。折騰完,她又回頭看看來路,看到滿目銀白便鬆了一口氣。
到底,腳這樣私密的……被人看到,她還是會羞澀的……
她想的就是自己的腳,露腳的羞澀已經摒棄了刀的威脅。
甚至她下意識把剛才已經交手一次,一招退敵的事兒都丟到了天邊,只當沒發生,繼續在心裡扮無辜。
後宅女子的思維就是這麼奇異。
可是對面的兩位差役,人家卻不是這樣想的。
他們亦不過是江湖後輩,雖分堂比武,他們的成績也在中上,然而,就是上上也沒有如對面這女子這般的深不可測,人家打自己就是一招,這還是腿下留情了……
一百多斤的壯小伙子,被人凌空踢飛七八丈,還直接鑲嵌進了磚牆裡面,偏她用的勁道奇巧無比,人飛出去進了牆,摳出來竟然沒有一點損傷?
他倆才將是瘋了麼?一個劫道嚇唬,一個上刀就砍。
煎熬到最後,那矮個的迎風就打了個噴嚏,七茜兒身軀立刻倒退,又是一丈高。
對面兩這位馬上將刀警惕的護在胸前防禦,並大退十數步。
總這麼,也……也不成啊,家裡營生那麼多,臭頭的鞋墊子還沒剪呢,今兒牲口也沒餵呢……七茜兒心想,到底是自己不小心,好好的走什麼房頂?屋頂?
咦?好像不對啊,我走房頂怎麼了?
她終於開口問到:「兩位?才將好像聽你們說,大清早我在你們~你們衙門口肆無忌憚的上屋頂?卻不知道,二位衙門口在哪兒?」
高個的咽下口水,一手握刀,一手對著身後一划拉:「那,那邊!」
這麼高的漢子,說話怎麼稀里糊塗的?
七茜兒是個認真之人,便再次詢問:「哪邊?勞煩指示清楚!」
矮個子萬念俱灰的指指身後:「就那邊,府後巷子。」
他這麼一說,就把七茜兒氣死了,當她外地人呢?
她氣的高聲說:「府後巷子離這裡隔著一個坊市!兩條街呢!你們當我外地的,在這欺生?老娘本地人兒!你們嚇唬我呢!什麼叫你家衙門口上屋頂,這不胡說八道麼?這一片都是前朝府學的,現下沒學生開課,這也沒人住著,什麼你們衙門?」
高個子努力維持尊嚴到:「即便不是我們衙門口,那,那,那你也是江湖人,就得,就得歸我們九思堂管,管著……」
這話說的就更沒道理了,七茜兒確定自己熟讀詩書更通律法,她便認真責備起來。
「兩位?瞎說什麼呢?什麼漿糊不漿糊!從古至今,無論律令憲禮!均德教在前慎刑在後,上古《舜典》也曰,慎刑之恤哉,聖人常說國以用法,不得已為之,從來慎前刑後!我不知大梁新律是否新擬律令不得踐踏屋頂?
若我有其罪也是旁末治安小罪,又何至如此?然!縱觀歷朝歷代典籍,絕無黎明過屋頂而治罪的律令!更有,現下已過五更,便不在宵禁範疇,那既無司理之官依法判決,又何故不問情由背後鋼刀加身……」
對面那女子滔滔不絕的講了一番話,這兩位九思堂下面的小令便聽的一臉發蒙。
矮個的語氣有些顫抖的喊人:「頭~兒?」
高個那個愣了一下便說:「六好,不好了!從前我家長輩說過,悉有南疆蟲婆下蠱之前,必先念一段咒文……」
「是~是嗎?那她,她念的是啥~?」
「仔細聽來,像是……恩!刑蟲沒跑了!」
「那,那咋辦?喊,喊人?」
「喊誰?分令?哦!你哥昨日入京,你,你忘了……」
「沒忘,總,總得做點啥吧?」
「你安心,我!已然做好了!」
高個的緩緩倒退兩步,矮個的向下一瞥,便見他頭兒竟用腳圖了一個蟲子。
這是留下線索了,矮個心裡一涼,便難受到:「哥,不然你先跑,嫂子,嫂子肚裡的還沒見到,見到親爹呢……」
「好兄弟,不知你竟然如此義氣,若今日祖宗積德,逃得性命,咱們回去便燒黃紙,斬雞頭,獻犧牲……她,她來了……」
對面那女人忽就飄到他們面前了。
矮個子大叫一聲,轉身要跑,卻被他頭兒揪住衣領,又恨又委屈的對他咬牙低聲道:「不是讓我先跑麼!」
「頭,頭兒,我心裡是這樣想的,這,這我腿它,它自己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