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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親的心肝都碎了,就恨不得上嘴咬上幾口才是愛。
大人們都是忍俊不住笑,正樂呵著,外面卻說老爺回來了。
七茜兒詫異:「這個時候?」
親衛巷內,一溜兒十幾輛馬車正在卸東西,看到謝六好出來,陳大勝就對他笑著說:「嘿!你小子有福氣,也巧了,這裡有你六車東西,趕緊讓人給你抬屋裡去。」
謝六好愕然,看著這一排大車,就走到陳大勝身邊問:「哥?什麼東西?哪兒來的東西?您甭管我啊,我賺的夠花,可甭破費了。」
陳大勝上下打量他一番,又看看左右沒人,表情便故作平淡的說:「我破費什麼,這個,算作是你哥哥給你的東西,就該是你的。」
謝六好臉上一變,很是驚愕的問:「您說什麼?我,我哥?」
陳大勝眼睛依舊不看他道:「啊,你哥!當初兄弟幾個一起出去的,在坦河那邊看到異邦買賣挺好做的,就懂了點心思。你不知道,咱這邊的絲綢茶葉,還有瓷器什麼的拿到那頭,都是能里外翻二三十倍的,咳,那不是就有了點貪心麼,就,就一起攢了點子老本兒,那時候你哥出的本錢多,這些就該有你家一半兒。」
謝六好又不是傻子,他就滿面不相信的看著陳大勝,又看看那些車。
倒不是察覺到自己哥哥還活著,卻覺著是自己這個義兄怕是自己過的不好,私下裡貼補自己呢。
陳大勝早就想好了怎麼說,便後退一步貼著牆道:「真的,不瞞你,這事兒皇爺知道的。」
謝六好眼睛頓時瞪的老大,他這才想起一事,左梁關向外是不允許貿易的。
那義兄這個買賣,怕是不合法的。
陳大勝對他點點頭道:「真的,你就是問到御前,也就是這麼回事兒。就是我們幾個從前探的那些點兒,中間連線的是大商平慎,哨子在高菲西奧,瑪媞尼人的幾個老城堡里以行商之名活動。
咱這麼大的事兒,養活那麼多人,又那麼大的開銷,皇爺又不想旁人知道,就只能自己支撐這份買賣,賺錢就是個捎帶的事兒,咱才賺幾個?你就拿著吧,這是你哥給你跟根奴存的家底兒,也不是什麼照顧人情,該你的你就坦然受著,誰也不用謝。」
一時之間心神震撼,謝六好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有些頭暈,其實他一直忍耐著不敢去悲傷,也不多想,閉起眼睛就只當哥哥活著的。
誰知道這麼久了,心裡好不容易舒服一點兒,他哥又要冒出來戳他一下。
如此,他便也貼著牆緩緩的坐在了冬日裡的地上,卻依舊不哭,就呆呆的看著。
陳大勝看他不動,也不打攪,有時候爺們這份傷心誰也幫不了,就看你自己願不願意出來。
他站起,指揮人把那幾車高菲西奧捎來的香料,毯子,各類皮毛,還有金器,銀具,高菲西奧琥珀蜜蠟之類送到謝六好的院子裡。
誰能想到,這才多久,謝五好就在高菲西奧紮下了根兒,成了高菲西奧王認同的妹夫,人家甚至都有封地了,那就更不可能回來了,大梁這邊也更要保護好這條線。
陛下現在跟謝五好聯繫,都不能用上下級那種語氣命令了,甚至私下裡賞賜了不少大梁的東西以來維繫那位高菲西奧權臣的思鄉之情。
如此,謝五好為大梁,怕是真不得歸了。
人家這次送了陛下不少好東西,其中上等戰馬是以作大梁軍馬種馬之用的。
除了這些,他們這些舊友都有東西送,可說來說去就是個量大面上好看,幾萬里地呢,實惠玩意兒人還是貼補兒子弟弟了。
他跟兵部孫尚書驗車的時候,孫大人說,單是那一箱子琥珀蜜蠟,隨便取出拳大一塊就能在燕京換套大宅。
而這種東西,在高菲西奧國卻到處都是,人家海岸邊上能撿,山里也有礦脈,並不稀罕的,反正,人家就拿來隨意碾成粉末當成藥吃,雖大梁也有琥珀蜜蠟入藥安神明目的,可誰捨得用啊,那可是千年的琥珀萬年的蜜蠟。
還,還那麼一大箱子呢。
看謝六好不說話,陳大勝讓他冷靜了一會,才過去拍拍他肩膀說:「東西回頭你自己慢慢收拾去,你家不是還有個窖麼?皮毛的你找你嫂子收拾,能存的就找人弄乾燥點兒的地存著,你可記住了,你就是燕京芝麻綠豆大的官兒,能少露財,咱就悄悄過著,往後好東西總有你的一份兒,咱慢慢來,知道不?」
謝六好點點頭,心裡卻不太在意這些用阿兄性命換來的東西,他倒是說:「哥,求你個事兒。早就說讓我跟周無咎去刑部,可九思堂一直不放人,我是真不想在那邊呆著了。」
陳大勝問:「怎麼,孟老五對你不好?」
謝六好搖頭:「也不是不好,旁人有的我都有,令主哪回見我也是客客氣氣,反正~就是沒事兒做唄,我就覺著,九思堂院裡的黃狗都比我忙活。」
陳大勝失笑的拍了他一巴掌:「瞎說什麼呢。」
「真的,哥,我不甘心呢,你看我今年才多大,旁人每天恨不得忙成那樣,我就跟我周哥就見天兒端盞茶水,就那麼干看著旁人忙活,感覺總不是一路人了。」
陳大勝知道孟鼎臣那個脾氣,不是說他沒能力,人家何止有能力還有個大野心呢。
除了這些,那傢伙就是個小心眼兒,什麼也想控制,什麼也想占著,卻偏偏人情往來先天欠缺,誰叫人家打小是個和尚呢,這一點是教養上的不圓滿,是補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