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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前朝末,山里老隱都不愛出來了,這供奉算是各家都欠了三年整。
這幫子憨貨才不管你改朝換代呢,他們是敞敞亮亮的支開堂口賣力吆喝,又各處通知到人,力求在娘娘面前賣個大好,以後才能讓娘娘用他們。
人麼!一輩子掙扎誰還不是為了點利益呢。
可他們卻不知道,就在舊城牆樓子上,卻席地而坐了不下二十名帳房,怕驚動這些江湖客,這些帳房也不敢打算盤,便皆是手算。
等到那右邊台子下面,一車三銀箱抬入某堂口帳子,便有江湖客在帳子外吆喝起來:「桑樂縣翠柳香樓十二家,積銀三年,一次繳清!孝敬榆樹娘娘一萬八千兩!」
喝彩聲瞬間響起,攀比的聲勢自是越來越大。
等這一堂把銀子收攏進帳子,那老城樓後偏房,便有一位寫滿帳本的帳房進來,把帳交付與主位手中。。
二皇子楊貞將帳本翻了幾頁,看到總數就想拍桌子,等到他手掌落下,卻落到了一處從邊上迅速挪過的軟墊上。
楊貞氣急了,就指著帳本道:「小師叔!這都開始收香粉樓子,老鴇兒的錢兒了,您看看,一處桑樂縣酒樓粉頭便是五萬七千兩入帳,這,這就太不像話了……」
孟鼎臣低頭看看帳本,神情肅穆又冷靜道:「又不是頭一回見這東西,二爺就何苦發這般大的脾氣。」
楊貞語氣寒涼至極,半天才說道:「哼,什麼剝皮割肉救萬民的榆樹娘娘?我看皆是一路貨色,不過如此罷了!」
孟鼎臣輕笑:「不過如此,也得忍她,讓她,捧著她,討好她,不然人家一個不高興,撒手那管竹屏便入了京。待打了老刀,損的可是你父皇的面子,到了那時節甭說這點銀子了,便是金山銀山,朝廷的臉面也尋不回來了,且……便是管竹屏輸了,他家還有十九老隱,如今朝廷各處緊張,皇爺分身乏術,你便是再氣,也得忍著,等著……便總有一天兒日頭亮了,你想如何,自隨便了你……」
楊貞久久不語。
孟鼎臣看看左右,待周圍人站起離開,走的遠了,他才說到:「貞兒,現在還不是你做主的時候呢!」
第71章
約斗這日晌午,七茜兒早早便到了與辛伯,謝六好他們練習槍術的地方。
早先就是這麼約定的,若有事就在此留下暗記,約好時間相見。
如此,便是斗台那邊再走不開,周無咎都悄悄上了山。
他人一到,果就看到小娘子正盤膝坐在青石頭上等他呢,看他來了,小娘子笑的自在,還有閒心打趣呢:「才將我在山下瞅了一眼,人太多了。」說完,七茜兒一伸手往周無咎手裡丟了一樣東西說:「我算著月份差不多了,卻不知道你是喜得貴子還是喜得貴女?」
周無咎接過一看,卻是一掛做工精緻的麒麟鎖,小娘子有心了。
心裡高興,周無咎就抱拳道謝:「多謝娘子,這都三月了,是個大胖閨女。」
七茜兒跳下石頭,也替他高興道:「添丁進口是好事兒,今日六好怎得沒來?」
周無咎伸手從背後取下一個紅布包袱,蹲下邊打開邊說:「他~他哥謝五好來了,他若敢跟著,背後便是一大串麻煩。他不敢走,卻讓我給您帶句話……」
七茜兒奇怪:「什麼話?」
周無咎抬臉,神色鄭重道:「他說,如今慶豐城到處都是,咱們的人,江湖的人,朝廷的人,還望娘子處處留意,小心行事,那山下各門收來的銀箱能有幾十個,銀子可不少~呢。」
能說的,也就這麼多了。
七茜兒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平慎說話分析事情,自然比辛伯還要高超,他看東西從銀子看,那天夜裡也是一再提示。
可這些人卻不知道,咱七茜兒根骨里卻最最守規矩,違法的事兒可是不會做的。
看周無咎提點自己,她心中自然是感激非常,也是再來的緣分,不管是廖太監,還是辛伯,還是旁個誰,對她都是充滿了善意。
都這會子了,還替她擔心呢。
甭看這謝六好,周無咎二人官位不大,可是消息來源卻不一般,凡舉那九思堂對江湖人有什麼機密的事情,七茜兒卻都是知道的。
謝六好他哥卻是九思堂北部執令,那是總令孟鼎臣之下的四大支柱。如此謝六好在九思堂算作是少爺一般的人物,一二般人都不會去招惹他。
而周無咎能帶著謝六好到處走,那是上峰信任,說明他穩當受重視,定是前途無限的人。
現下他能說出小心謹慎這樣的話,可見慶豐城內里確實緊張,都不知道藏了多少雙眼睛了。
七茜兒不知道江湖多大,便並不覺多可怕,她真誠道謝說:「虧你們記掛我,多謝了。」
周無咎沉沉呼出一口氣:「有些話,咱們不好跟娘子詳說,就勸娘子一句,改朝換代了,如今世道不一樣了。」
七茜兒對這話那是贊同的,盛世呢,安穩日子就要來了呢。
周無咎擔心的事兒她沒咋放在心上,卻對周無咎那個大胖閨女屬實有興趣,便問:「知道了,我說老周?你那閨女生下來幾斤啊?腦袋可躺好了?我不嚇唬你啊,小孩兒頭幾個月這腦袋可得把好,哭你也不能慣著,就得狠狠心給她腦袋瓜子卡好了!知道麼?不然睡出個歪腦袋以後可找不到好女婿,那腦袋不平整都梳不得飛仙髻,到時候你們可得落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