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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茜兒眉毛一挑:「這可不行呀,那孩子不成個事兒,成日子在慶豐街里廝混著,連個正經差事都沒有,他也敢想咱二妞!」
陳大勝拍開得的一瓮好酒,先給門邊的孟萬全滿上,這才放下酒瓮隨兄弟們喝著。
孟萬全這幾年學了老太太抽菸袋的本事,怕熏著誰,一般不去裡面坐。
余清官連連點頭同意七茜兒的意見,嘴裡卻謙虛:「也不是人家娃不好,咱二妞也一般,其實是我也想留孩子多呆幾年,可這幫子也恨人,二妞過了十五就沒少來家裡煩躁,她奶奶是啥也敢許,現在還在家裡生氣呢,嘿!」
陳大勝安慰他:「二妞的事兒不急,你不答應老太太也沒辦法,咱今晚主要說壽田。」
他話音剛落,胡有貴就插話道:「這個我有些消息,仿佛是皇爺剛指了單子,二皇子就想讓壽田過去,那這事兒避不了,我覺著六皇子就不錯,跟咱小七也親,也好照顧著。」
陳大勝接過崔二典的酒碗喝了一口嘆息:「依我看,大的都不成,壽田這孩子老實,也不如他哥能撐事兒,老小麼,誰家都一樣,最好是去九皇子那邊穩妥。」
他這樣一說滿屋子寂靜,好半天余清官才有些不情願的說:「頭兒,合適麼?這廢后剛沒了幾日,雖沒有連累到敬嬪,可她也是曹家的,這九皇子身子又弱,壽田這孩子心粗,一二般眉眼是啥也看不出來啊。」
丁魚娘死死盯著丈夫的口型,看明白啥意思,就眼淚汪汪了。
這是必得去了?
人家壽田在家裡讀書讀的乖乖的,上學裡也是家門口,來來去去風吹不著,日曬不著,咋就自己的孩子,上頭一句話就要離家伺候人去了?
她不願意。
崔二典娶的是柴氏,這成日子跟著老丈人那圈子打交道,聽多了就長腦子,這幾年他是長進了的。
余清官這樣說,他便嘲笑道:「二哥你是不是傻,反正也得去,上面那些你也敢沾著,曹家嫡枝是倒了,可是小曹氏這邊反倒安全了,各宮的娘娘誰家後面沒個宗族,都是表哥表弟一幫子隨著。
就她啥也靠不上,皇爺最不待見就是姓曹的,如今你沒看出來麼,人家是求平安的,咱在宮裡呢,你就怕甚了?壽田去玄鶴皇子身邊那也受不了委屈,我知你想把孩子安排到六皇子身邊,可……」
他看看屋子裡的人冷哼道:「六皇子身後可有個蕭娘娘,這位很有可能……會成為繼後。」
陳大勝抬眼看看七茜兒,七茜兒閉眼聽了一下,又對他搖頭。
她聽力比陳大勝好的多。
陳大勝看安全,這才跟屋裡人嚴肅道:「繼後,還真不是蕭娘娘。」
他這話說出,滿屋寂靜。
半天,童金台才咽了口吐沫道:「怎麼說的大哥?」
陳大勝嘆息:「這次世家敗的多了,就有些不好的聲音傳出來,為穩定朝局,皇爺的繼後怕會是姓裴。」
這個消息有些驚人,蕭娘娘那人不錯的。
胡有貴便有些不平道:「這好端端的,這做皇帝也沒滋味,一口一個阿多,我還以為多親香,蕭娘娘這回得難過死了。」
可陳大勝卻抬頭確定道:「那到沒有!蕭娘娘一點都沒有難過,那位,怕是什麼都想明白了,也不去想了,也從不求,可我看六爺卻是有些生氣的……」
說到這裡,陳大勝笑了起來說:「到底也是皇爺的兒子,從前他日日去南門上給咱講神仙故事,可你看他現在去不去,這是讀書也用功了,也不躲著上朝了。」
胡有貴嘆息:「是了,年初廢后之後,他見天拿著功課去皇爺那邊賴著,許就是想給母親做點什麼吧,蕭娘娘對他是沒的說,親娘也就這樣了。」
屋內寂靜,幾個當家媳婦想想皇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便覺自己的小日子格外舒心。
這前後左右,憑誰家的當家老爺不是小妾暖床好幾個,甚至張婉如他爹去歲初都娶了個妾,可老刀們對這件事似乎是很麻木的。
他們特別愛安靜,活的霸道又獨軲轆,就不願意家裡有那麼多人。
終於,余清官開了口,他對陳大勝說:「那,頭兒,你比我腦子靈光,你侄兒就拜託你了,就玄鶴皇子那邊吧。」
陳大勝點頭笑道:「那成,回頭我跟我爹提一句,其實你該安心的,要我爹安排,必然也會這樣,一個身體不好的皇子以後便是去了封地,咱壽田從小隨他長大,必然在封地備受重用,也是個好前程。」
余清官滿足:「那可是,這燕京多少大家公子等著那點位置,單是一個中書科,二十個中書舍人位,這都要打破頭了,那裡面多少大家世子,我算老幾,而今可不比從前,能像他哥哥一樣一安排就是個入流的差事,去封地也好,好歹是個養家餬口的體面事兒。」
他應了,這事兒就算作定下了。
倒是一直沒說話的馬二姑來了句:「那咱家的好說,可我看老譚家動作不小,皇爺最近出來進去,仿佛是總帶著譚二那個崽子,都當兒子養了。」
陳大勝點點頭,又接了一碗酒笑道:「這事兒有什麼啊,早預料到了,咱就是如今再受皇爺器重,可死了誰,誰就是個好的,譚二跟皇爺從前就是兄弟交情,那小子被譚守義那老賊調理出來了,就都小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