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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和宮人們哪裡敢讓德妃冒這樣大的風險親自照顧六阿哥?原本,他們便已經因為對六阿哥照顧不周而難逃皇上的責罰了,倘若他們再沒攔住德妃,讓德妃也染上了天花,那麼恐怕他們的腦袋也要保不住了。
於是,御醫和永和宮的宮人們自然拼死攔在德妃面前,懇求德妃保重自己,勸德妃要為四阿哥和九公主想一想,他們也是德妃的孩子,也需要德妃的照顧啊!
德妃聽宮人們提起這兩個令她討厭的孩子,心裡更是憤怒不已。
德妃一想到四阿哥胤禛當初便為了討好康熙而接種了牛痘,心裡不僅沒有為四阿哥感到慶幸與高興,反而由於六阿哥染上天花惡疾而遷怒於四阿哥和九公主。
德妃心裡甚至忍不住想道:為什麼染上天花惡疾的不是四阿哥和九公主這兩個沒用的孩子,卻偏偏是她的六阿哥呢?
住在永和宮配殿的布貴人兆佳氏爾嫣當初還曾經感謝德妃幫她向皇上求情,恩准她和五公主鈺琳暫時不必接種牛痘,然而,此時布貴人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布貴人十分後悔當初她為何一念之差沒有為自己和五公主接種牛痘,更加令布貴人擔心的是五公主前幾日還曾經吃過一塊兒六阿哥給她的桂花糕。
布貴人心裡害怕極了,已經背著五公主偷偷掉了好幾次眼淚,生怕五公主因此而被六阿哥傳染,也染上天花惡疾。
六阿哥胤祚患上天花惡疾之後,永和宮中不禁人人自危,就連後宮裡的其他未曾接種過牛痘的妃嬪、皇子、公主以及宮女、太監們都生怕自己也感染天花惡疾。而那些已經接種過牛痘的妃嬪、皇子和宮人們也都對接種牛痘之後到底能不能防治天花惡疾抱有懷疑的態度。
於是,不過一夜之間,幾乎皇宮裡的所有人都對永和宮的人避之唯恐不及,根本沒有人願意靠近永和宮,就連在宮裡看見了永和宮的人,都會遠遠的避開,生怕被永和宮的宮人們傳染上天花惡疾。
康熙知曉六阿哥染上天花這件事情之後,心情頓時差到了極點。康熙知道六阿哥的身子一向不好,就算小心將養著都未必能夠將其養大,如六阿哥又偏偏染上了天花惡疾,就憑那孩子的身子,只怕是很難撐過此劫了。
康熙心裡忍不住想道:倘若他當初沒有同意德妃的請求,堅持命御醫為六阿哥接種牛痘,六阿哥是不是就不會被身邊的嬤嬤傳染上天花了?如果那樣,他是不是就能夠保住六阿哥這個兒子了?
德妃為了六阿哥,哭得眼睛都腫了,一大早便趕到了永壽宮,在向貴妃鈕鈷祿瑾瑜請安的時候,當著眾位妃嬪的面便跪在貴妃面前,不斷的懇求貴妃准許她親自照顧六阿哥,千萬不要將六阿哥送出宮去避痘。
此時在永壽宮正殿之中,有許多妃嬪們之前都特意懇求康熙恩准她們暫且不必接種牛痘,此時,這些妃嬪見德妃竟然在明知她自己也有可能感染天花惡疾之後,還不知避忌的在皇宮裡亂走,心中皆對德妃的做法十分不滿。
而之前接種過牛痘的貴妃、庶妃章佳氏和庶妃佟佳氏雖然暗自慶幸自己當時按照皇上的旨意早早的接種了牛痘,比其他人心裡多了一些安慰,但也並不確定她們在接種過牛痘之後,是不是真的不會感染天花惡疾了,因此,她們對於德妃的到來心中也有些反感。
此時此刻,唯有蜜菀一人無比肯定自己既然已經接種過牛痘了,那麼,即使她直接接觸患有天花的病患都不會被傳染,因此在面對德妃的時候,蜜菀心中毫無半點恐懼,反而覺得染病的六阿哥十分可憐。
貴妃神色複雜的望著德妃,無奈的嘆息道:「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命御醫和已經接種過牛痘的宮人照顧六阿哥,可是由於你並未接種牛痘,倘若由你親自照顧六阿哥,就連你自己都有可能被六阿哥過了病氣,因此而感染天花惡疾。」
德妃卻哭道:「求貴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為臣妾求求情吧!六阿哥自從出生以來從來沒有離開過臣妾身邊,一直都是由臣妾親自照顧的。
現在,六阿哥病的昏昏沉沉的,心裡一定害怕極了,若是他再見不到臣妾,他一定會更害怕的!如此下去,六阿哥的病怎麼能好起來呢?
臣妾為了可以親自照顧六阿哥,可以現在便立即接種牛痘!不是說只要接種牛痘的宮人便可以照顧六阿哥嗎?那麼,臣妾現在立即接種牛痘,然後是不是就可以親自照顧六阿哥了?」
貴妃面露難色,德妃說的方法是否可行,這件事情她說不準了。德妃畢竟貴為五妃之一,又是四阿哥、六阿哥和九公主的親生額娘,在後宮之中自然有著尊貴的身份。這樣一位高位妃嬪若是因為她對此事處理安排失當而染上天花惡疾,只怕她都要因此被皇上和太皇太后責怪了。
因此,貴妃只能安慰了德妃幾句,卻沒有同意她的請求,「六阿哥身邊有御醫和宮人們照顧著,他們定會按照皇上的旨意全力以赴、盡心盡力的救治六阿哥的。你即使現在接種牛痘,也不見得能後立即擁有抵禦天花惡疾的能力吧?你讓本宮如何能夠放心讓你去陪伴照顧六阿哥呢?」
惠妃嫌惡的望著德妃,一直用錦帕捂著自己的鼻子,不悅的指責德妃道:「皇上不是已經下旨命永和宮的人不可在皇宮之中隨意走動嗎?德妃竟敢在這個時候私自跑來永壽宮向貴妃娘娘請安,你究竟安的是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