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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後來高士奇已經被康熙破格提拔,高官顯貴,但索額圖從未將其當作同僚對待。每次索額圖召見高士奇的時候,都命高士奇長跪啟事,在索額圖面前,高士奇連坐的資格都沒有。
在高士奇得到康熙的信任與重用之後,其家人尚且尊稱其為高相公,而索額圖依舊直呼其名,仍舊將其當作自己的家奴呼來喝去,隨意使喚。
此番索額圖想到高士奇曾經在康熙首次南巡之時奉旨伴駕,應該可以從他那裡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便命人將高士奇喚到了府中。
索額圖見了高士奇,依舊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任由高士奇按照從前的規矩向他行跪拜之禮,既不叫起、也不賜座,便直言詢問道:「你當年曾經在皇上首次南巡之時奉旨伴駕,你可記得在皇上將密妃帶回宮的這一路上,可曾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高士奇已經猜到索額圖不會讓他站著回話,卻沒有想到索額圖竟然會問他有關密妃娘娘的事情。
高士奇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聰明通透之人,心念一轉便將索額圖忽然向他打探此事的緣由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
康熙當年帶蜜菀回宮的途中曾經在山東曲阜遇到過欲行刺康熙的神秘刺客,雖然康熙曾經懷疑此名刺客與反清復明的亂*黨有些關聯,但此名刺客究竟是何身份至今也未能查明。
這件事情只有圖海、梁九功、素心、小順子、小東子以及康熙身邊的幾位侍衛和宮人知道,就連時常陪伴聖駕的侍臣高士奇當時也對此事一無所知。
由於康熙信任高士奇,因而高士奇事後才在為康熙草擬追查前明餘孽的密旨之時知曉了這件事情。
高士奇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康熙又已經下旨命知曉此事的所有人務必嚴守秘密,不得將此事泄露給他人知曉,此時見索額圖忽然問起康熙帶密妃娘娘回宮的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高士奇自然不會為了索額圖違背康熙的旨意,因而只低垂著頭恭敬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話,奴才並未發現路上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索額圖頓時沉下臉色,擰著眉頭繼續問道:「 當時你可曾發現密妃與侍衛圖里琛有何不尋常的曖昧之處?或是聽聞過什麼關於密妃與侍衛圖里琛之間的流言蜚語?」
高士奇被索額圖的問題嚇了一跳,連忙顫抖著聲音回答道:「回大人的話,奴才雖然奉皇上旨意伴駕,但與侍衛圖里琛並不相識,也只隨眾位大臣在行宮遠遠的見過跟在皇上身邊的密妃娘娘一次而已。
奴才從來不知密妃娘娘與侍衛圖里琛之間有何不同尋常的關係,更不曾聽聞任何關於密妃娘娘與侍衛圖里琛之間的流言蜚語。
據奴才所知,密妃娘娘自從被皇上冊封為貴人娘娘之後,身邊一直由皇上的心腹宮人伺候著,根本不可能讓密妃娘娘有任何機會與侍衛單獨相處。密妃娘娘更不可能不顧自己的父母家人背叛皇上……」
索額圖見他剛剛只不過才問了高士奇兩句話,高士奇不僅沒有告訴他任何有用的消息,而且還口口聲聲的為密妃說話,索額圖當即便動了怒,隨手拿起一個紙鎮便向高士奇扔了過去。
由於高士奇沒有躲避,他的頭便結結實實的被紙鎮砸了一個正著,頭上當即便被砸出了一個大包,令他眼冒金星,頭暈目眩,身子一晃便栽倒在了地上。
高士奇連忙掙扎著爬了起來,努力跪好了身子,口口聲聲向索額圖請罪。
索額圖卻越發惱恨高士奇無用,令其跪到寒風徹骨的院子裡,披著貂皮大氅對其切齒大罵,言辭之間極盡侮辱,甚至辱及其父母妻兒。
高士奇頭痛欲裂,又被索額圖如此責罵,只覺得自己連索額圖府上養的一條狗都不如,面子裡子都丟得一乾二淨。
雖然高士奇表面上仍舊做出一幅唯唯諾諾的窩囊模樣不住的懇求著索額圖的原諒,事實上高士奇此時已經對索額圖懷恨在心。
即使索額圖當初的確對他有些知遇之恩,但這些就恩早就在索額圖一次次對他的蔑視與辱罵中消耗殆盡,反而在他的心中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那日之後,高士奇回府之後便大病了一場。待半個月後他的病情有所好轉之時,高士奇便做了兩個決定:一是背叛索額圖,投靠其最大的對頭納蘭明珠。二是變換字體用左手寫了一封密信,將康熙在帶著密妃娘娘回宮的路上遇到刺客一事告訴給了索額圖,卻故意隱去了密妃娘娘不顧自身安危為康熙擋箭這一事實。
高士奇知道索額圖向他詢問此事,必定有所圖謀,意圖對密妃娘娘不利。而皇上又豈會饒了那些謀害密妃娘娘的惡人?
索額圖身為皇上的臣子,不止不想著為皇上盡忠,反而為了個人的一己私利,意圖謀害皇上的妃嬪和皇子,如此亂臣賊子,其罪當誅。
雖然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官,沒有能力搬倒索額圖,但皇上卻可以治索額圖的罪。
他雖然將皇上和密妃娘娘曾經在回京途中遇到刺客一事告訴給了索額圖,但只要索額圖沒有動謀害密妃娘娘的歪念,自然也不會因此被皇上責罰;可若是索額圖不自重,當真對皇上不忠,犯下謀害密妃娘娘與十一阿哥的大罪,那麼,將來無論皇上如何處罰他,他也是咎由自取,與其他人無由。
索額圖剛剛從蘇州府查出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消息,密妃娘娘竟然並非蘇州府知府王國正的親生女兒,而是王國正當年在寺廟附近撿到的一個棄嬰,其真實身份早就已經無從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