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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菀趁著打哈欠的機會便將「假孕丸」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蜜菀知道這個藥的藥效會即時生效,卻依然乖巧的對康熙解釋道:「皇上,芳儀應該向你稟告了吧,菀菀只是今日覺得避子湯的藥味十分苦澀,實在難以入口,因此菀菀才會偷懶將藥倒在花盆裡的。
只可惜菀菀當時只顧著想要儘快將這碗藥處理掉,便隨手將它倒在了花盆裡,倒是可憐了這株被我養的好好的白茶了,竟然被這碗熱熱的湯藥給弄得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挺過此劫了!
其實皇上根本無須命孫大人為菀菀真診脈,因為菀菀一直都有乖乖的按照皇上的旨意喝避子湯,根本不可能會遇喜的。」
康熙聽了蜜菀的解釋,臉色略微和緩了一些,柔聲對蜜菀道:「朕擔心避子湯會傷了你的身子,因此特意命孫之鼎配製了藥效溫和的避子湯給你服用。
那些藥效溫和的避子湯也不一定便萬無一失,還是讓孫之鼎為你仔細的診診脈吧,也好讓朕放心一些。」
康熙一邊說,一邊瞥了一眼蜜菀指著的那盆白茶,果然見那盆花蔫巴巴的,與他早晨離開麗景軒時看到的模樣兒大相逕庭。
康熙又迅速的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蜜菀最近幾個月在麗景軒中養的這些花花草草,發現除了這盆白茶以外,蜜菀養的每一盆花都長得極好,因此,康熙相信蜜菀絕對沒有像芳儀剛才向他稟報的那樣時常偷偷的將避子湯倒在花盆裡。
倘若蜜菀果真那樣做了,只怕麗景軒中的花早就被避子湯給燙死了,就像這盆倒霉的白茶一樣。
康熙想到此處,心裡略微放心了一些,卻依舊吩咐孫之鼎過來為蜜菀診脈。
孫之鼎原本對於自己所開的避子湯十分有信心,並不認為蜜菀會再度遇喜。然而,孫之鼎為蜜菀診脈之後,卻震驚的瞪大了雙眼,猶不敢相信的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的為蜜菀診了好幾次脈,方才面色凝重的向康熙稟報導:「啟稟皇上,密妃娘娘的脈相正是喜脈無疑。密妃娘娘遇喜了。」
第116章
康熙震驚的望著孫之鼎, 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聽蜜菀驚呀的反駁道:「不可能的!我怎麼可能會遇喜呢?我一直都有服用避子湯的,又怎麼會懷有身孕呢?難道孫大人診不出避子湯的藥效對我產生的影響麼?」
康熙聞言也擰緊了眉頭,厲聲對孫之鼎吩咐道:「密妃所言極是!密妃之前一直服用避子湯, 對她的身子絕不可能沒有半分影響。你再仔細為密妃診診脈, 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孫之鼎欲哭無淚, 覺得自己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竟然被他攤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孫之鼎不敢對康熙有所隱瞞,只能顫抖著聲音小心翼翼的回稟道:「回皇上的話, 奴才剛才為密妃娘娘診脈的時候發現密妃娘娘的身子受避子湯的影響,確實是不易有孕的。然而密妃娘娘的脈相往來流利、如盤走珠,又的確是喜脈無疑。
奴才生平第一次遇見密妃娘娘這樣的脈相。或許是因為奴才為密妃娘娘調配的避子湯的藥效太過溫和了, 以致於未能確保娘娘一定不會遇喜。
密妃娘娘才剛剛產下十一阿哥和十公主不足半年,此時絕非再次遇喜的好時機。奴才辦差不力,有負皇上所託, 請皇上責罰!」
責罰?康熙此時殺了孫之鼎的心都有了!
於康熙而言,若讓他為了保住自己平安無恙而捨棄他喜歡的女人,雖然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此事勢在必行, 但康熙依然覺得這是一件極丟顏面的事情。而蜜菀在此時懷有身孕無疑令這件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也令康熙覺得自己心中隱秘的打算既無恥又窩囊。
從前, 康熙一直認為他身為大清皇帝,自然應該以保住大清的江山社稷為己任, 除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以外, 沒有什麼人和事是他不能捨棄的。
然而, 方才在得知蜜菀再次遇喜的時候, 康熙忽然發現原來他心裡的那個所謂在萬不得已時必須為之的決定對蜜菀和他們的孩子而言何其殘忍。
就算他身為大清皇帝, 為了大清的國泰民安理應做這個決定, 可是, 他身為蜜菀的夫君和他們孩子的阿瑪,為了保住自己和大清的江山社稷而捨棄了他們,他既枉為人父亦枉為人夫。
蜜菀敏銳的覺察到康熙情緒的轉變,及時的捕捉到了康熙眼中一閃而過的懊惱與愧疚,心裡的疑惑更重了一些,越發好奇康熙究竟打算做些什麼。
蜜菀輕輕的扯了扯康熙的衣袖,仰頭望著康熙,精緻漂亮的杏眼清澈見底,仿若琉璃,白皙漂亮的小臉兒上滿是惶恐與不安,「皇上為什麼不開心?是不是皇上不願意菀菀再次遇喜有孕,不想要菀菀腹中的這個孩子?」
康熙輕輕的拍了拍蜜菀的後背,握著蜜菀的小手柔聲安慰道:「菀菀莫怕,雖然這個孩子的確來得有些意外,但是他既然來了,朕也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他。
只不過,朕不願你為了孩子而熬壞了自己的身子,朕會再宣幾位御醫為你診脈,斟酌一個對你和孩子最好的藥方為你們調養身子,盡力保住你們母子二人平安無恙。」
蜜菀也點頭贊同道:「皇上所言極是!菀菀也覺得應該多請幾位御醫再為我診診脈,或許是孫大人弄錯了脈相,菀菀其實並未遇喜呢?」
孫之鼎恭敬的垂首而立,一句話也不敢多言,心裡卻無奈的搖頭嘆息,他可是堂堂的太醫院院使,祖上五代行醫,他怎麼可能連一個喜脈都會診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