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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融心中為摩蒔而痛心。他不能就這麼坐著等待救援,他也得自救才行。
此刻在監控室內監控他的是之前的『眼鏡男』一行,他們現在正在虔誠地禱告,口中喃喃低語的全是希望得到他們信仰的神明顯靈。
弋陽用來洗腦這些人的依然是老一套。
或許自己能從這些信徒身上找到突破點。
「牧首大人!我們的大業很快就能實現,千萬信徒都等著您的指引,清醒一點!他只是在為他自己尋找理由推脫罷了!」弋陽身後跟著的神工之一此時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維。
弋陽心中清醒的那一面在告訴自己,摩蒔絕不會為了推脫責任編造這樣的故事,如果他想要推脫責任,當初被無數證據指控為『初始感染者』時,他就不至於選擇為了全人類而犧牲自己,可同時他內心陰暗的那一面也在極力勸說自己: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無法回頭了,不管是因為什麼,他們籌謀的計劃此刻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努力操持了一百多年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即便摩蒔說得是真的,他也要自己親自試一試,看看結果才能真正甘心。
「先生,您是不會加入我們的,對嗎?」雖然是個問句,弋陽內心非常確定摩蒔的選擇。正如同他已經無法改變自己的想法一樣,摩蒔也不會輕易改變他的想法,想要改變他,只有他們最初那個設想。
「哪怕,我用他來逼迫你做選擇也不行?」不等摩蒔回答,弋陽將矛頭指向了『溫融』。
摩蒔稍微動了下身形,對面那些挾持著『溫融』的神工們立馬有了動作,一人拿刀一人拿槍,全都抵住了『溫融』的身體。
「先生,雖然您的速度很快,可您敢賭嗎?您下次再動一下,他可能就會沒命。」弋陽一直在注意著摩蒔的動作,「我了解您,這麼長的距離內您的瞬移速度是零點二五秒,我們這邊扣扳機的動作也是零點二五秒,您瞬移到達的同時他就中了槍,您有一半機率救不下他。」
摩蒔按了下手腕,示意他們不要衝動:「你之所以安排這麼長的距離就是把我的反應時間也給算了進去。不愧是你。」
「我了解您很多您可能自己都不了解的東西。」弋陽對此充滿自信。
「你如果動了他,自己也活不了。」摩蒔冷靜地和他周旋。
「只要能讓您最終站在我這邊?我就算是死了又有何懼?」弋陽這會兒又表現得大無畏。
「你確定真的了解我??」摩蒔繼續和他攀談的同時也在揣摩他的每一句話,試圖從中發現更多訊息。
「當然!我說過我比您想像的更了解您。事實上,如果不是您這次醒來遇上這個男人,您一定是按照我的想法在行事,早就把外面的世界給鬧得天翻地覆了,不是嗎?一旦您鑽牛角尖兒想不通的時候,也會變成一個激進派。尤其當您心中被仇恨和憤怒給充滿時,您誰都不會相信。這個時候您也比較容易被外界情緒所影響,陷入一個死循環當中,徹底被仇恨支配,一旦您與萊托他們打起來了最終就是不死不休的狀態。這就是我最初的設想。您覺得有可能實現嗎?」
有可能!
這一點摩蒔沒有反駁。如果不是遇到了溫融在『尼夏城『安定下來,沉澱自我,檢討自身,他有八成可能是會採用最直接的報復行動。
他在與溫融他們那幫在艱苦環境下依然頑強求生存的『幽靈窟』人接觸的過程中,重新找回到了最開始的自己——那個帶著『覺醒者『立志要為人類生存發展而努力的他,重新學會了相信別人,而不是陷入復仇的漩渦當中,全憑一時心性而做決定。
「所以我討厭這個男人,他本來就是個實驗室里沒有姓名只有編號的小幫手,甚至成為了『繁育箱『,如此無品之人卻讓我的設想功虧一簣。您為了他甚至連我們多年的友誼都能捨棄,就因為不想讓他因為我而不舒服。」說起這個,弋陽依然是憤慨的,溫融明明就是個命如草芥的最底層人類,連曾經的他都比不上,為什麼能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
「你的不滿應該沖我來才是。」
「不!就是他,他和他的那幾個雜種崽子用所謂的家庭溫暖絆住了您。沒有他,您就依然是您,這一點我非常確定。」
溫融在這一刻GET到了弋陽的真實打算:他需要讓自己死在摩蒔的面前。那個『仿身人』為的就是現在而出現的。
同時摩蒔也知道他不會給溫融活下去的機會。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摩蒔忙急切地開口道。之前他一直將注意力都放著那些刀槍之上,已經在心裡預演過十幾套方案了,都無法保證百分百確保溫融不會受傷害。在預感到這傢伙不會讓溫融活著時,想都沒想,摩蒔已經做好了選擇。
只要能讓溫融活著,他能答應任何事。在這一刻所有的理想、事業、成就都比不上就在遠處岌岌可危的那個人,他完全沒辦法接受溫融在自己面前受到任何傷害。
既然沒辦法接受,那就妥協。為了那個人低頭妥協他絕不會後悔。
弋陽聽了他這話非但不開心反而大為光火:「你竟然為了他願意做到這一步?」他竟如此輕易就選擇了溫融,為了溫融他能夠背離之前所有的打算。
弋陽垂下腦袋來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輸了,完全沒有一丁點兒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