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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司長覺得呢?」老夫人反問他,口氣裡帶了點兒諷刺的意味。
仇魄慚愧地垂下了腦袋:「我們,竟然把一手好牌給打成了稀巴爛。」
「這就是『囚山人』對你們人類的了解。哪怕你們拿到了逆襲牌,破壞了他們的『重啟計劃』,他們隨時能夠找到你們人類的弱點,挑撥、誘導、分裂、割捨,最終讓你們自相殘殺,再度落入到他們的手掌心中。從末世戰爭中,他們就已經隨時在調整布局了。」卡比拉老夫人回憶起那些種種,「你們人類很多時候能在最困難的時候團結在一起,取得意想不到的意外驚喜,反而到了快要勝利時能被對方給到處鑽窟窿,最後,鑽得像個篩子一樣。」
面前的這幾位深以為然,完全沒辦法反駁老夫人的這番話。
能共苦卻不能同甘,說起來,這也是無數朝代遺留下拉的『歷史之鑑』,可人類從歷史當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從不吸取任何教訓。
「我身上的病毒是被『囚山人』種下的,為什麼會選擇我?」摩蒔依然有一些無法想通的地方。
「這我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是『嚮導』的話,那麼你身上發生任何奇蹟都不足為奇。你就是法則選定的要去創造奇蹟的那個人。」
「母親。您當時離開他們,他們沒有為難您嗎?」羅素此時木著臉,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個時候他忙著自己的事業,是他母親替他頂住了不少的壓力,這些他直到現在才知道。
「當然為難了。」卡比拉老夫人笑了起來,「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從第三次『寄生』後就一直在做準備,準備好有一天能夠脫離他們的掌控,這中間三百多年的準備時間,足夠充裕,我除了準備了充足的錢財,還準備好了足以威懾對方的一些東西,保證他們能夠在我們離開之後,短時間內不敢來打擾我們。」
「我能問您準備了什麼威懾嗎?」溫融好奇道。
卡比拉老夫人繼續笑道:「也沒什麼。他們怕什麼我就威脅他們什麼罷了。我雖然只是長老會地位末等的學者長老之一,卻也花了三百多年的時間摸到了部分他們『寄生』在哪些人類家族、名流身上的證據。一旦我非正常死亡,這些名單和證據首先就會公開,而我學到的那些關於『囚山文明』歷年來的學識文化也將隨之流傳出去。所以他們不敢讓我死,幾乎每次我快要不行的時候,他們都會送最好的藥物和醫生過來。」
羅素後知後覺:「難怪……難怪您身邊總是有一些我從來不知道的醫生來來往往。」
「當然,他們更希望我能完成『銜尾儀式』重新回到他們的群體當中去。」卡比拉老夫人道,「畢竟要再培養一個學者長老,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而且,沒有我留下來的傳承,即便他們再培養一個,也會出現知識斷層的局面。我是目前為止,學得最全沒有斷過層的最高級別的學者長老了。」
卡比拉老夫人說到這裡稍微頓了頓:「並且,他們當時希望我『寄生』的對象依然是你,我親愛的羅素。」
「是百年前那段日子嗎?在我當官後那些不斷來我家的人就是想讓我完成『銜尾儀式』的?我記得自己曾經問過他們到底什麼是『銜尾儀式』,他們說就是正式的繼承人儀式。」羅素臉有點兒黑,那個時候他還勸過自己的母親說『要不然就做個儀式吧』,他母親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當時的羅素也不年輕了啊,為什麼還讓您選擇他當容器?」木清樽道。
「餵~我當時正年輕好不好?」羅素不滿木清樽的話抗議了一句。
「人家之前基本上選的都是小孩兒寄生,你都是成年人了,有風險的吧。」木清樽自行理解道。
「沒錯。『銜尾儀式』選擇的一般都是孩童,基本年級在七歲到十二歲之間,超過十二歲的就很少了選了,年紀大的思想比較複雜,情感也不專注,通常如果選擇年紀大的做容器的話需要在儀式當中雙方擁有更深的情感做支撐,才能方便完成替換靈魂的過程。之所以依然選擇羅素,是因為羅素當時的地位,當時那個年代『囚山人』還沒有辦法將眼線滲透到那麼高的人類官員的身邊。我如果寄生在羅素身上,等於『聯合議會』五大長官有五分之一都被他們輕易地給掌握了。」
「他們還真是……異想天開。」羅素嗤道。
「可他們後來還是做到了這個。不是嗎?」卡比拉夫人那雙突兀的眼珠子靈活地轉動著,她很樂於看到這些晚輩在自己面前露出狼狽神情的那一刻。
仇魄他們三個心虛不已。
「您,一直都知道啊。」一直都知道卻什麼都不透露,看來老夫人在這件事上並沒有立場。
「知道。曾經有人把眼線安排到了羅素身邊,剛好被我覺察到,就找個機會處理了,送了回去,讓他們知道我的態度。從那之後,他們就沒有敢再派其他會變身的傢伙來我們身邊臥底了。」
「母親,如果今天不是我們找過來問您,您會透露這些嗎?」羅素小心詢問。
「當然不會。」卡比拉老夫人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裡做的不對,「我能保護的,只有我們這個小家。只要你們能在我活著的時候安全,其他的,我管不了。」
「可能一旦您離開了呢?」仇魄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一旦我離開了,那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老夫人輕鬆愜意地說笑著,「就像網上說的那樣,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