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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板著臉,對方同樣板著臉,就像是感應不到他的不滿情緒。他改變策略向對方討好賣乖,希望阿虎能減輕一下他的工作,讓他在外面都休息一下,對方只撩起眼皮無波無瀾地盯著他的眼睛:「我還要幫我家兒子賺錢買房娶老婆的,你的工錢給我的話,我可以幫你做。」
「好啊!」反正他也等不到拿工錢的那個時候,都給他又如何?
「那我們去找夏蘭說清楚,免得到時候你不認。」阿虎立馬要揪著他去找人登記。
一提到夏蘭,深白立即蔫兒了。這要是去找那怪女人,他馬上就會被辭退,他可沒那麼蠢。同時他又在心裡嘀咕:這阿虎哥到底是真蠢還是裝的?
在公廁里忙活了整天,他的計劃、他的任務絲毫沒有進展。阿虎就像個軟棉花,打一拳連個反彈的力道都沒有,反而把深白自己給慪得一肚子火氣。深白的情緒越來越暴躁,有人來給他們送水,他連水都喝不下去。
好不容易忙到下午太陽快落山,夏蘭女士穿著新連衣裙搖曳生姿地走來檢查工作。
「不錯!阿虎,很認真嘛。」夏蘭先誇獎了一下那位阿虎。
「記得加錢!」阿虎虎著臉直白地提要求。
夏蘭當沒聽到。
「阿白,適應得也不錯啊。」她又誇了一下深白。
深白面色發青有氣無力地抬眼看著眼前光鮮的夏蘭,經過這一整天專業氣味的薰陶,他來這裡時所有的計劃和雄心都被折騰得差不多了。現在他自己都能想像得到自己是一副什麼鬼樣子,這女人哪裡看到他適應的不錯了?
「你們倆都下班吧,我順便把晚飯都給你們帶回來了。今天有蘿蔔餡兒大包子。」
阿虎沒什麼變化的臉上終於有了點兒表情:「嗯,我家兒子最愛吃包子了。」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他兒子。
「你可真是疼愛你的小崽子。」夏蘭誇了他一句,「見天兒把他掛嘴邊,你們家另外那位也是如此。」
「那是應該的。小崽子就該被呵護疼愛著長大。如果夏蘭姐的小崽子還活著的話……」
夏蘭忙阻止他:「行了,老黃曆了別提。」把一袋包子遞給對方,夏蘭催促他趕緊下班。
深白若有所思,原來這個女人死了孩子啊。他知道該怎麼戳她心了。少年人盯著夏蘭的側影,偽裝得老實的臉上一閃而過狡詐的神情。
剛剛被新工作打擊得差點兒損失了一位優秀臥底工作氣節的他,這會兒重新打起了精神。
「走吧,你跟我回去,打水洗洗吧。」夏蘭並不知道年輕人心裡的想法,招呼這個年輕人跟她回去,也只是為了更方便監視他。
「不了吧大姨,你把晚飯給我我回家了。」一離開那工作環境,深白自然又習慣了在自己臉上套上一層和氣的偽裝。
誰要跟她一起走?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臭?如果你能忍著這個味道吃飯睡覺的話,隨便你。」說著,夏蘭女士捏著鼻子挪動腳步,飛快地離他好幾米遠。
深白臉上完美的笑容裂開一條縫。這女人……剛剛臉上那是什麼表情?
他不得已只能跟著對方。他的晚飯還在那女人手裡提著,他要是不跟就得餓著。
站在夏蘭家的門外,深白左右看了看,他在記路。
「進來吧,我又不吃了你。」夏蘭明知道這小子肯定在心裡罵她卻還是想逗逗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閒情逸緻。
大概……這個小臥底讓她想起了以前的某些事,某個人。
深白踏進了她家,打量著裡頭的布置,就是很普通的窮人家的模樣,家具都非常簡陋,不過很整潔。發黃的牆壁上貼著些古早的海報圖片,深白走到其中一張帶鏡框的圖片旁邊,看到了年輕的夏蘭。
年輕的夏蘭和一位與她差不多年紀的男士,在老式照相館裡照的一張小照片。
夏蘭女士掛著男人的胳膊,笑得明艷大方。男人則文質彬彬,一身濃郁的書卷氣息,乍一看他那男人的氣質有點兒熟悉。
深白打了個哆嗦。他也是這照片裡男人那款的,怪女人不會是想占他便宜吧?要不幹嗎對自己這麼熱情?
夏蘭端了一個半舊的盆子帶了塊用過的香皂和一條舊毛巾出來,放在桌子上:「你去後面洗去吧。」
「大姨,要不我回去洗?」他可不要被怪女人占便宜。
夏蘭往自己嘴裡塞了顆煙,淡淡地反問:「你有水嗎?」
還真沒有。這個鬼地方連水都要買,規矩又多又奇怪。
「去吧,你再不洗我屋裡都是你留下的臭味兒。」夏蘭說完,夾著煙,自顧自往外走去。
見她離開了,深白嫌棄地拿手指挑了下她留下的舊毛巾。自己湊到自己的衣服上聞了一口,這會兒他鼻子換過來氣了,果然,臭得很哪!
端著水盆帶著東西去了後院,一眼看到小小的天井旁放著的水桶,裡頭還有一桶水。
謹慎地四下看看,他為了防止有人看到他後背的封膠傷,特意正對著後門脫下外套和褲子,只穿著內褲想來一個快速清洗。
「忘了……這個……」夏蘭女士去而復返,帶著件工服走了過來。
深白快速捂住自己的腹部,反應過來又去捂胸。
他就知道這怪女人是真的想占他便宜!
「別捂了,老娘見得多了去了,再說你應該第一下就捂臉。」說著她彎腰將工服放到一旁的木頭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