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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不遠的又響起了馬車車輪咕嚕咕嚕的聲音,小薔原本覺得是路過的人,但那輛馬車,竟然也在郡王府門口停了下來。
從裡面下來一個男人,容虞回頭看了看,是張岑斐。
他顯然也看到了容虞,神色有些詫異,甚至有些侷促,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放在容虞的身上。
他身後跟了兩個小廝,他道:「……娘娘?」
容虞道:「我只是個侍妾,不要這樣叫我。」
張岑斐走近了些,道:「殿下那樣待娘娘,您今日不是娘娘,日後也是的。」
容虞重複:「不要叫我娘娘。」
張岑斐似是沒想到容虞這般不同尋常,有些尷尬,輕聲咳了咳故作掩飾,道:「……夫人,您過來這裡殿下知道嗎?」
他換了稱呼容虞才收了那個固執的語氣,道:「你過來這裡做什麼。」
張岑斐心下有些詫異,容虞的語氣很隨意,不客套甚至不帶什麼禮儀,可又很自然的問了,他不知容虞的性子,也不知她的病情,便覺有些奇怪。
「哈哈哈,草民將這裡買下來了。」
容虞這才正眼看著他,能把郡王府這麼一個大院子買下來,可並非普通商賈能做到了,她便問:「張大人家裡有人做官?」
張岑斐道:「草民就是一介平民,祖上但是有做官的,只不過就是個小縣令,能買下來就是運氣再加草民有些小錢罷了。」
小薔默默咽了咽口水,突然想不通這些富商們對小錢的定義了。
「這裡人死了個精光,張大人怎麼不換個地方。」
張岑斐摸了摸下巴,道:「唔……因為我年輕時曾見過這裡,當時覺得這個郡王府實在是恢宏大氣,日後有權有勢了就想來這裡面看看,如今我又來了京城,又恰逢郡王府勢落,我也就順勢撿個便宜了。」
「也算是全了年少時的一個願望吧。」
「夫人呢,夫人怎麼來到了這裡?」
容虞道:「我以前住在這裡。」
張岑斐抿了抿唇,沒有立即接話。
他知道容虞以前住在這裡,也知道她的母親是什麼樣子。
這個姑娘乍看來似乎是和白傾截然不同的人,但是張岑斐知道,她和白傾其實很像,她們的五官很相似,她冷著眉目的樣子,簡直像極了白傾生氣的時候。
「對對,草民差點忘了,夫人您……逝者已逝,也不要太難過了。」
「太難過,你說我嗎?」
「我不難過,我母親都死了好多年了,難過什麼?」
張岑斐說的自然不是這個,郡王府被舉家流放的事他知道,容圍死了,其他人估計也難以活命。
他的手掌輕輕的握了握,道:「夫人您生的如此美麗,想必令慈也是一個出眾的人吧。」
容虞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莫名讓張岑斐覺得有些心虛,但容虞緊接著道:「是,我最喜歡的,便是我的母親了。」
「她曾教了我很多東西,但我沒有認真學,她也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張岑斐的大拇指不停的摩挲著食指的指節,心道,是,她也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那…您母親為什麼早逝您知道嗎?」
小薔不知道夫人為什麼這麼耐心的回答這個人的問題,夫人總是狀態不好,一般說十句能回三句就不錯了。
還不等小薔提醒,容虞便道:「張大人不覺得問這些,有點不合適了嗎?」
張岑斐這才反應過來,連連致歉。
「夫人,這裡被草民買了下來,還未曾進行修葺,即是姑娘曾經的家姑娘可願意和草民一同進去看看。」
小薔總覺這個人對他們夫人太熱情了,可是現在當著人家面也不好說什麼,還沒等她想到該怎麼提醒容虞,便聽容虞回到:
「好啊。」
第八十二章 張岑斐打開了郡王府……
張岑斐打開了郡王府的大門, 幾個護衛跟在容虞身後,張岑斐和容虞走了進去。
時隔幾個月再回到郡王府,感覺屬實有點奇妙, 她踩在腳下這熟悉的青石板上, 便覺得那股熟悉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上。
似乎有一股血腥的陰風包裹著她,有不得安眠的惡鬼抓著她的腳不讓她動彈, 攀著她的肩頭意圖讓她永遠留在這裡。
張岑斐發現了容虞的異常,問:「夫人,你怎麼了?」
容虞回過神來,對張岑斐彎了彎唇角,抬起步子一下踏碎了那些怨念,紅唇揚起, 像一朵艷麗的玫瑰, 她道:「沒事, 只是隔了許久又進來, 有些感慨罷了。」
張岑斐恍然, 道:「理解理解,這畢竟是夫人曾生活可十幾年的地方,哪能沒有一點感情呢。」
容虞跟著張岑斐慢悠悠的走著, 應道:「可不是嗎。」
「張大人買了這裡是想做自己的府邸?」
張岑斐看著這諾大的有些凋敝的院子, 道:「那倒也沒有,我在京城已有個府邸,買它就是在這放著吧, 或許沒事會進來住幾天。」
他說著又望向了容虞的側臉,這個側臉從某個角度看很像他記憶里的某人,他一時看的竟有些出神了,鬼使神差道:「夫人要是喜歡, 我可以把它送給夫人。」
容虞看向了張岑斐,張岑斐猛地一同容虞對視,原本眼裡的痴愣消退恢復了清明,容虞像是沒發現他的眼神變化一樣,道:「您要把這樣一處宅子送我?張大人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