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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晉站在原地,目光複雜,嘆息著搖了搖頭,像是一瞬間又蒼老了許多,道:「別問了,回去吧。」
外面的大雪依舊在紛揚著,容虞身上只有一件被鮮血浸濕的囚服,大雪刮著她的臉,沈映抱著她的手按在了她的某一處傷口上,但她未曾把痛處表現出一絲一毫。
她像以前一樣皺著眉道:「你不該救我的,我以為如果你知道了你會理解我的。」
沈映步子邁的大,從容虞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分明的下額線,雪花落在她的臉上,眼角那塊小小的傷口流出的血也凝固在了臉上。
她的聲音有些悶,又像往常一樣理智的要求著,似乎方才的沈映的冷漠只是她的幻覺,現在抱著她的依舊是那個對她有求必應的人:
「這個人世根本就沒什麼好的,你救我除了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之外沒有任何作用,你該如何和朝廷交代,我不想讓你這樣你知道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的人是從哪裡來的,你不該救我,我明明已經安排好一切了,是你……」
沈映腳步停了下來,低頭看她,冷聲道:「閉嘴。」
他的神色冷的像是砸下的冰雪,容虞看見他的神色,話音戛然而止。
他抬起頭來,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嘲諷:「你以為死了就能解決一切嗎。」
沈映將容虞放進馬車,又給她扔了一個毯子。
「既然連死都無所謂了,那人生過的怎麼樣,對你來說應該都無所謂了吧。」
沈映從來沒有和容虞說話這樣的話。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容虞還有些愣神,她想問問他去做什麼,但是話才剛到嘴邊,沈映就離開了,根本就沒有想要等她的回答。
容虞反應過來之後,把自己身上的毯子拿開,上前掀開了車簾,寒風灌了進來,她的腿什麼知覺,這樣一動就一個不穩撞到了馬車,不遠處正在和一個男人說話的沈映側頭看了過來。
容虞沙啞著嗓音,隔著大雪喊道:「你要去做什麼?」
沈映沒有回她的話,輕飄飄的看了一眼,然後又繼續同面前的人交談。
容虞一直看著他,但是沈映卻和另一個人離開了,沒有回頭看她。
旁邊一個小廝走了過來,道:「姑娘,殿下還有要事要處理,外面涼,您先進去吧。」
容虞一直看著不遠處沈映的身影,問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廝道:「殿下剛回來就去找您了。」
「姑娘您快進去吧,我們要走了。」
容虞抿了抿唇,鬆開門帘,坐到了裡面。
大雪照亮了夜色,馬車緩緩駛動,她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沈映後來有沒有跟她一起走。
所有的一切隨著馬車車輪轉動的聲音一起歸於平靜。
她動了動手,碰到了旁邊那條被她碰到地上的毯子,上面沾的有血,她的四肢被凍的輕紫,手和腳都被凍的腫脹腐爛,很難看。
背上也算是血,她一動疼痛就密密麻麻的浮了上來,馬車顛簸,容虞把毯子搭在自己的身上。
但她看著自己發紅髮紫的手在潔白的毛毯上,忽然間就有些迷茫了起來。
約莫一個多時辰,馬車晃晃悠悠的停了下來,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小廝在馬車外道:「姑娘,已經到了。」
容虞睜開眼睛,掀開車簾,一個小丫鬟站在旁邊,伸手扶著她走了下來。
這個地方容虞以前沒見過也沒有來過,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那小丫鬟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她也只無聲的跟著這群人走著。
沒過一會,便進了一個溫暖的閣間,裡面有幾個男男女女的人在那候著,看樣子應當是大夫。
「姑娘,請。」
他們輪流為容虞診脈,然後爭論,開藥,後來容虞又被暖閣里清理傷口,所有人都在忙來忙去,她像個木頭人一樣被他們一道程序又一道程序的擺弄著,容虞不說話,他們除了會問必要的東西之外也不會說多餘的話。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天色也已經再次暗了下來,容虞背上有傷,不能躺著,只能趴在床上,丫鬟給容虞掩好被子,恭敬的退後,然後轉身走出門。
容虞叫住了她:「回來。」
丫鬟鬆開要關上門的手,走到容虞面前,彎腰道:「姑娘有何吩咐?」
容虞問:「沈映去哪了?」
丫鬟道:「殿下的行蹤非是奴婢等可以知曉的,姑娘還是好好休息吧。」
「他會過來嗎?」
丫鬟搖頭,道:「奴婢不知。」
容虞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丫鬟雙手規矩的交放在腹前,道:「姑娘還有其他吩咐嗎?」
容虞不回答,丫鬟便道:「那奴婢先退下了,姑娘好好休息。」
她帶上了門,房間裡恢復了寂靜。
沒過多久,有人進來送了膳食,準備的很精細,也顧及到了她的傷會有人餵她,容虞寥寥吃了幾口,便讓那人退下了。
這裡的人總是規矩森嚴,她們把分內的事做的一絲不苟,不屬於分內的事也從不過問。
在容虞來到這裡的第七天,大夫過來給她換藥,沈映還是沒有回來。
她也不曾聽聞任何關於外面的信息,這裡的守衛極是森嚴,不允許任何無關的人進來,也不允許任何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