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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九姑娘的事跡她多少聽說過一些,但他平生最不喜這樣毫無禮儀廉恥的女子,心裡嫌惡面上就不自覺的表現出來了一些。
這份嫌惡包括容環在內的眾人都看的清楚,女子名聲最是重要,容虞風評不好頂的還是郡王府九姑娘的名頭,容環作為郡王府的大姑娘,多少都會受些影響。
眾人神色各異,還是大夫人道:「伯參能過來,本妃很是欣慰,不若就在這裡用膳吧。」
季晉這才反應過來,朝容環那看了一眼,這種場合他不適合待在這不走,拱手道:「在下這還有要事,就不在這叨擾夫人了。」
大夫人也沒有過多挽留,就吩咐下人把季晉送了出去。
曲子已經進去了尾聲,百花齊放的後花園裡,一群富貴安逸的女人和男人們聚在一起,這輕柔和緩的琵琶聲就像一曲送葬曲一樣,飄蕩在這個陳舊又奢靡的王府里。
第十一章 小狐狸精
剛開始的幾年,容虞每次看到大夫人的時候,就會想起她那早逝的母親。
她的母親美麗溫柔,身處郡王府這樣的地方依舊對人事懷揣著善意,她的眼睛裡總有對未來的憧憬,相信事情永遠會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但她最終還是死在了那些令人不恥的宅門手段中,曾經的旖夢都砰的一下,砸碎在了她的眼前。
後來時間久了,容虞就很少會主動想起她的母親了。
可此時此刻,她站在大夫人面前,低垂著頭,視線里印出大夫人那華貴精緻的衣角,和那雙雲絲金線軟底繡鞋時,竟然又想起了那個溫婉的江南女人。
大夫人淡淡啟唇,慢條斯理道:「你對畫畫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容畫就坐在旁邊,她的胳膊還沒好,這時候又忍不住輕輕的碰了碰自己的胳膊,神色有些不自然把目光從容虞身上移開了。
「那個叫劉則的奴才,應當也是你做的吧。」
大夫人看著面前沉默著的容虞,並不和容畫一樣覺得這個人有多可怕,反倒饒有興致的笑了笑,面容上透露出了幾絲回憶曾經的味道:
「說起來,你和你的母親還真是不像,我印象里的她,是個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女人,你這樣狠毒,一點都不像是她的女兒。」
容虞依舊低著頭不說話,大夫人也不覺得尷尬,一個人自顧自的繼續道:「當年的事情你應當知道些真相的罷,她當初廢盡心思把你的命留下來,想來也是存了些讓你替她報仇的心思的。」
她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繼續道:「這麼些年我一直在等著你的反抗,一個人哪能容忍自己的殺母仇人在自己面前過的那樣安穩自在呢?可我似乎想岔了,你好像並沒有這個心思。」
「你比我想像中要聰明一些,你知道你一旦有絲毫動作,我就不會允許你繼續活下去。」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安穩的活下去。」
容畫在一旁安安靜靜的低著頭,連呼吸都放緩了,今日她的母親不說,她還真不知道當初白傾的死另有隱情,她一直以為白傾就是因為和下人通姦然後羞愧自殺,如今看來並非如此,這其中,恐怕有她的母親的手筆。
氣氛有些凝滯,她嘲諷厭惡了那麼多年的容虞,她母親居然是被自己的母親害死的,這種感覺實在難以言喻,愧疚算不上,只是到底覺得有點羞愧。
容虞沒注意到容畫心思的複雜,終於開口道:「那你想做什麼。」
大夫人抬了抬手,旁邊的丫鬟會意,手持一個托盤,走到了容虞的面前。
上面是一張請柬,呈緋紅色,上面寫有蒼勁的三個大字——霽徊宴。
霽徊宴一般由當朝皇后舉辦,宴請朝中各門貴女,有皇室血統的青年才俊也會出席,是三年才有一次的盛宴。
她淡淡道: 「你那樣喜歡沈映,應當知道沈映也會受邀在列吧。」
沈映……
容虞看著這張請柬,不知想起了什麼,目光渙散了一下,隨即又流露出痴迷,真情實意不似作假。
大夫人一直在細細的觀察著容虞的表情,她是世家出來的女人,勾心鬥角那麼多年,自然曉得容虞這眼睛裡的迷戀並非做戲,她覺得驚奇,又覺得有些好笑。
「你娘親若是知道你這樣喜歡一個男人,九泉之下也會不安的吧。」
容虞沒理她這句話,看了一會便收回目光,道:「你想要那個香囊?」
大夫人點了點頭,道:「很聰明。」
她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容畫,道:「我這個女兒心性天真,過於蠢笨,輕易就被你威脅住了,你應當知道,你今日就是不答應,我也有辦法讓你自己交出來。」
容虞並未猶豫,直接道:「我答應。」
她的乾脆令人驚訝,那份執念也讓人難以置信。
很難想像她對沈映的喜歡已經到了這種近乎失去理智的地步。
太像假的,又太像真的。
「我會讓翠兒跟著你一起,別說什麼不在王府的廢話,你把香囊交給我,我就讓你跟畫畫一同去赴宴。」
「好。」
霽徊宴,說起來好聽,其實不過是一場為那些皇子皇孫挑媳婦的宴會罷了,如今的皇帝年齡不大,宮裡最大的皇子也才八歲多,這場宴會皇帝不一定會去,若是去了說不定還會點幾個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