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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虞:「哦。」
沈映:「……可是我總不喜除你之外的別人那樣碰我的衣裳。」
沈映說到這裡,容虞蹙起眉,認真打斷道:「既然如此,我又不給你洗衣裳,你的衣裳都是自己洗嗎?」
沈映唇角僵了僵:「……」
但容虞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怎麼糾結,直接問:「你剛剛想說什麼?」
沈映道:「我想說,不如你來繡吧,繡完了交給我。」
容虞看了眼沈映袖口處的口子,猶豫了片刻,抬眼看著沈映,回答道:「我不會。」
「我也不想去學。」
沈映收回了手,手臂垂下,那處故意被劃開的口子被遮掩住,他唇角弧度不減,帶著溫柔笑意,像往常的許多次一樣,從不勉強容虞。
緩聲道:「好,不繡沒關係。」
容虞低下頭,站起身來,道:「沐浴吧,要睡覺了。」
沈映道:「恩,我明天送你回去。」
習慣說起來,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習慣容虞的炙熱的感情,也習慣容虞近乎冷漠的坦率。
……
第二天清晨,容虞從雲徊樓走出來。
她還是沒有讓沈映送她,在沈映去上朝之後自己從這裡出來了。
此時已然辰時了,街市上來來往往的人多了起來,小販叫賣的聲音起起伏伏,早市喧鬧起來。
容虞低著頭,從雲徊樓里走出來,沒做多少停留,拐進了一條人少的小巷子裡。
容虞是第二天中午才回到郡王府的,她原本以為自己這個時候回來,多少會被大夫人或者什麼其他人盤問,但是所有一切都出奇的平靜。
沒有一個人來問她昨天晚上去了哪。
府里的人多是來去匆匆,她才剛剛進門,似乎就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壓抑的氣氛。
平靜著又不平靜著。
她隨手拉了個小丫鬟問,才得知是今天早上,容長兼那件原本已經快要結了的案子又被重新審查,除此之外,還有幾年前的舊案,已經容長兼從仕這麼幾年來所有的過帳還有經手的政令。
不是高淮的意思,也不是陸覃安的意思,而是皇帝親自下的命令。
皇帝雖然不怎麼過問朝事,事情大多信任陸覃安和高淮,但皇權總是至高無上的,他們倆權利再大,也只能影響皇帝的決策,而不能決定皇帝的決策。
這事其實沒有那麼複雜,只是那天碰巧皇帝覺得自己不能總是如此無所事事,心血來潮聽人說了會朝政,然後恰巧說到了容長兼,皇帝隨口多問了兩句,下屬多說了幾句。
於是皇帝便道:
「居然在朕眼皮底下這樣猖狂?朕最不喜歡大街上出現這樣血腥的事情,不行不行,去好好查查。」
「還有他以前的事,記得跟朕匯報。」
皇帝就恰巧挑在這幾天心血來潮聽聽政事,下屬又恰巧說起了容長兼,而帝王又恰巧對這事起了興趣。
而郡王府早就勢落,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為容長兼說話,所以第二天,皇帝的命令就見了成效,而原本被大家意以為就快要出來的容長兼再次被扣押了在裡面。
這中間仿佛又千絲萬縷的關係,一連串的發生,偶然又必然。
但這些事情的發生,就是真的只是郡王府過於倒霉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可容虞最開始覺得容長兼出不來,並不是因為這件事。
皇帝對容長兼的關注,不僅是對容圍,對容虞來說,也是個意外。
容圍不在府里,約莫又為了容長兼的事出去了。
事情發展成這樣,他能找的無非就是兩個人,高淮和陸覃安,
高淮性情難以捉摸,幫容圍的可能性並不大,而陸覃安又老謀深算,斷不會做沒有益處的事。
容圍是個自私的人,在府里所有人都在想容圍應該怎麼救容長兼的時候,容虞卻在想,他也許要放棄這個兒子了。
容虞回到她的院子,琉夏在她進來的時候為她開了門,她低著頭,見到容虞回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像是在忍著什麼。
「…姑娘,你回來了。」
容虞聽清楚了她語調的不對勁,她目光掃過她,不帶絲毫的感情,像看一個什麼不起眼的物什一樣。
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並不理會她。
「姑娘,你…你累不累,需要奴婢去讓人燒水嗎?」
容虞自顧自的走進門內,無視琉夏,就著房裡的水盆仔細的洗了洗手。
琉夏的手僅僅的攥著自己的衣服,眼睛有些泛紅:「姑娘,你,你餓不餓啊,奴婢……」
容虞把手擦乾淨,然後坐在桌子旁邊,看著站在她旁邊的琉夏,直接問道:
「想說什麼就說吧。」
琉夏倏然睜大眼睛,交握在腹前的手僵硬著,道:「……什…什麼?」
容虞靜靜的看她:「你不是就等著我說這句話嗎。」
「給你個開頭,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吧。」
琉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形有些顫抖:「姑…姑娘。」
「不說嗎?」
琉夏眼睛通紅,眼淚掉了下來。同以前的許多次一樣,她好像是個特別愛哭的小姑娘,以前每一次容虞受欺負,她都會這樣哭,眼淚像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掉。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