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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得擺脫那些東西你才能真正的活下來?!」
容虞把手收回來,看著他:「我讓你管我了嗎?」
「是你一直要求我做那個,做這個,我也很煩你。」
「我一直如此,你累了就走吧,沒人要求你在我這裡花心思。」
她面無表情的說這些著,一字一句卻如同冰棱一般刺如他的五臟六腑,
額角的青筋無聲的跳動著,沈映直直的注視著她,捏著她的手腕,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在說什麼……」
容虞把自己的手腕從沈映的手裡抽出來,重複道:「我說,我很煩你,我不想呆在你身邊了。」
沈映被容虞氣的笑了出來,他似乎從未在容虞面前這樣生氣過,可他這樣憤怒,面前的這個女人卻反應淡淡,好似什麼都不在意。
「你果真是個沒有心的人,是啊,一開始就是我自作多情,但是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是你讓我愛上你,是你勾.引我」他忽的靠近容虞,捏著她的下巴道:「你自己心裡最是清楚,我們有幾次相遇是偶然,又有幾次是你處心積慮?」
容虞坦蕩的同他對視:「你知道,但我不還是成功了嗎,你說,這怪誰?」
沈映鬆了手,情緒在瀕臨爆發時又重新歸於沉寂,他退後了一步,沉默了片刻才道:「算了。」
門在開著,太陽已經落山了,房間裡暗了下來,他轉了身,像是有些累了,半張臉隱在陰影里,道:「你想怎麼就怎麼吧,我不攔你了。」
沈映走了。
容虞坐在了椅子上,然後看著光線暗淡的窗外,手上的水已經幹了,上面的血被洗乾淨了,可是她的衣裳還沒換,身上還是有血。
她看著自己手,忽然有些無措了,她剛剛說了什麼啊。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她像是一隻窮途末路的困獸,不想去死卻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她胳膊放在案桌上,雙手插進自己的發間,眼睛發紅,張大嘴巴,又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為什麼殺了容畫?
不,不是她的病發作,她只是…只是想自己報仇而已,小時候容畫誣陷她把湯灑在她身上,容長兼就逼她把地上的湯水舔乾淨,還有好多好多諸如此類的東西,她不該恨嗎?她殺她難道不應該嗎?
可是那為什麼要和沈映說那種話?
為什麼?
她覺得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沒有騙沈映,她真的覺得很煩,這樣日子過的太久了,她只要一看見沈映,就會覺得心裡的恐慌又加重了幾分。
就算她好了又能怎麼樣呢?
看看這個世界,沒有沈映她就什麼也不是,現在她的生活里全都是沈映,沒有目的,沒有方向,甚至她覺得自己沒有獨立的意義,像為沈映而生,又像為沈映而死。
她的生活里已經只有沈映了,這樣的她已經不是她了。
「沈映沈映沈映沈映………」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虞放下手,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她靜靜的坐著像個雕塑。
容虞站起了身子,徑直的走向房門,然後嘩的打開,正欲跨出門時,動作又生生的頓住。
沈映站在門外,垂眸望著她。
容虞抿了抿唇,問:「你沒有走嗎。」
沈映答:「走了。」
「然後又回來了。」
「為什麼回來?」
「我怕你真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說我不攔你,是騙你的。」
第八十七章 沈映點燃了燈,當即亮了起……
沈映點燃了燈, 當即亮了起來,明黃色的燭火搖搖晃晃,為整個房間都增添了一絲溫暖。
就在剛才, 容虞坐在那張梨木椅子上, 時隔半年來第一次和沈映敞開心扉的說了一會話。
兩個人朝夕相處的生活在一起,不能什麼都藏在心裡。
她有病, 但是她在努力的配合著沈映治好自己,儘管她沒有什麼傾訴欲,把自己心裡所想說出來也實在令她覺得煩躁,但是她還是低著頭在沈映面前乖乖的說了。
她靜靜的道:「容畫總是欺負我,我一看見她,就覺得害怕, 我一害怕就想殺了她。」
「我知道我我不該這樣的, 她…是我做錯了, 但是我有這種念頭不是一天兩天可, 在很早之前, 她第一次讓仗著自己年齡小就可以隨便誣陷我的母親的時候,我就想殺了她。」
她小心的抬眼看了看沈映,然後又低下頭來, 白瓷般的側臉在燭光下泛著暖光, 纖長的睫毛低垂著,手指有些不安的捏著自己的衣角。
她還是擔心沈映會生氣,他越縱容她, 容虞就越不自覺的害怕自己做什麼讓沈映不滿意的事情。
「對不起,我方才不該那樣同你說話的。」
沈映半靠在椅背上,眉宇間看不出什麼情緒,容虞見他不說話, 便繼續道:「我總是讓你去理解我,但是從來沒有理解你,你說我自私,是對的。」
容虞又掉眼淚了。
她不是愛哭的人,但是生病的時候卻總是喜歡掉眼淚,啪嗒一下,淚水就掉在了沈映的手上,她像是無所察覺,無意的語調就似乎帶了點委屈:「我不想讓你離開我,你離開我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她抬起頭來看著沈映,眼睛裡還帶著淚水,嘴唇嫣紅,眼角有些發紅,輕輕的皺著眉頭,眼睛裡翻湧著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