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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道:「你也聽到她方才說什麼,她讓我跪在那!」
丫鬟抿了抿唇,轉而又和容虞道:「九姑娘,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這樣苛責?」
容虞說:「那你們走吧。」
容月胸口起伏著,道:「容虞,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那丫鬟道:「那姑娘,我們這次來主要還是因為大少爺他……」
容虞打斷,道:「我知道。」
容虞的話說的很直接,道:「我會幫你們提一下的,但是我就這一個要求。」
丫鬟權衡了片刻,隨即勸道:「……五姑娘,您要不還是……」
容月反應很大,道:「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向她下跪?!」
「……那這事奴婢就只能轉告夫人了。」
容月攥緊了手,臉上一陣輕一陣白,她沒想到這個容虞居然還真把這當個機會了,可是她又不能否認,這事真到了大夫人那也不會有什麼轉機,容長兼是她心頭肉,和他的安全比起來,他容月下個跪算什麼。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看著容虞道:「我跪下,你就能答應?」
容虞道:「是。」
容月緊咬著下唇,然後心一橫撲通一聲在容虞面前跪了下來,她仰頭看著此時悠閒的坐在她面前的容虞,恨恨的道:「行了嗎?」
容虞指了指那些碎片,道:「我方才說的是讓你跪在這裡。」
容月臉色大變,道:「你說什麼?!你別得寸進尺!」
一旁的丫鬟在旁邊提醒:「姑娘,左右都這樣了,您就跪吧。」
容虞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調,儘量平和的問容虞:「能不能換個要求?」
容虞一直坐在椅子上,像沒聽到一樣,靜靜的不說話。
而這樣淡漠的態度,便更顯得容月有多卑賤。
可她發現自己居然毫無辦法。
她再鬧如果容虞不改變注意,她最後都要跪。
她呼出一口氣,然後站起身來,緩緩的跪在了那些碎片上。
容虞淡漠的掃了過去,看見那些白色的瓷片一點一點的刺進她的血肉,看見殷紅的血跡一點一點的透過她的衣服滲出來,她目光上移,容月那蒼白的臉還有痛苦的神色極大的取悅了她。
容虞緩緩的揚起了唇角,忽然問道:「痛不痛呀。」
容月聲音有些低啞,道:「少在這裡假惺惺!」
容虞繼續道:「那你要記得去跟她告狀啊。」
容虞說的話牛頭不對馬嘴,容月也沒心思去思考,她額角泛著冷汗,道:「夠了嗎!」
容虞繼續道:「讓她派人過來逼她道歉啊。」
她看著那些滲出來的血液,笑得眼睛都要眯起來。
直到容月被那丫鬟扶著離開,容虞還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自己一個人看著那些沾血的碎片。
是誰說小孩子就一定是無辜的呢?
十歲的容月會顛倒是非向大夫人告狀說她的母親欺負她,然後讓人過來逼她的母親給她道歉。容畫九歲的時候就會偷偷的想要劃傷她的臉,而容虞十三歲那年,就已經親手殺了一個成年男人。
容虞答應了大夫人幫容長兼和顧岑提一下這件事。
她站在窗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窗台,大夫人之所以確定容虞不會騙她,是因為容長兼到底受沒受傷,等到容長兼回來就自然會清楚。
可是容長兼,他真的還能出來嗎?
………
這些日子府里分明和往常不太一樣了。
容長兼在外的形象其實很謙遜,他雖不及沈映那樣驚艷無雙,但在這上京城裡名聲其實相對還不錯,有學識也有能力,在三代都未曾出過什麼人才的郡王府其實已經很突出了,容圍也一直以來很是看重他。
如今他入獄,當真是讓郡王府陷入了另一種境地。
容虞約莫有幾日未見顧岑了,大夫人讓她幫忙說幾句話,她總歸是要去做個樣子的。
不過她沒想過要去找顧岑。
對容虞而言,容長兼是必死的人,一個必死的人受沒受傷好像並不重要吧。
傍晚時,容虞坐在窗前,對著有些模糊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輕輕的給自己掃了點眉黛,學著其他姑娘那樣上了些香粉,又塗了一個顏色艷麗的口脂,讓她原本就濃艷的五官顯得越發的光彩照人了起來。
她換了一件深藍色的衣裙,然後從正門走出了郡王府。
已經有將近七天沒有見沈映了,要去找他。
她拐過幾個轉角,站在原地思考到底是刑部還是去奕王府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車輪滾動的聲音。
馬車悠悠的停在了她的面前,沈映挑開帷裳,對容虞道:「上來。」
容虞依言上了馬車,坐在沈映身旁,這條路並非是沈映回府的必經之路,能在這裡遇到他屬實是意料之外。
容虞問:「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沈映道:「我總不能就這樣看你去找別的男人。」
容虞皺了皺眉,神色有些不悅:「你怎麼知道我會今天出去?」
沈映答:「猜的。」
緊接著他補充道:「我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碰到了。」
容虞對沈映的這副說辭將信將疑,看著他道:「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你也不要騙我。」
沈映笑了笑,輕聲道:「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