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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虞在南苑已經待了六天有餘了,這幾天不管她想做什麼沈映都由著她,沒有下人因為容虞名聲不好而怠慢她,她也不會隨處聽見有人嘲諷她,更不會有人忽然過來,告訴她她又做錯了什麼,需要這樣受罰或是那樣受罰。
走的時候,容虞看向沈映的目光中有明顯的不舍。
她想沈映握她的手,想沈映擁抱她,也想沈映親吻她,如果可以,她想把沈映偷過來,藏到一個木盒裡,每天晚上都睡在她身邊。
但是不可以那樣,她喜歡沈映,可她不能占有沈映,因為比起占有,她更想讓沈映永遠自由的活下去。
沈映讓容虞換了身衣裳,換衣服時容虞也毫不避諱沈映,她就那樣坦然的現在他面前,解下自己的衣服。
沈映半靠在椅子上,眉眼間看不出什麼情緒,外人眼中的沈映溫和守禮,可他如今坐在赤l的容虞面前,卻沒有絲毫要迴避的意思。
他甚至毫不掩飾的把目光放在容虞身上,眸光沉暗,意味不明,甚至瞧不出來那其中的到底是慾念還是其他。
換過衣服,沈映將容虞拉過來,攬過她的腰細細的吻著她的唇,看她長發垂散在他的衣服上,看她痴迷的目光還有緊繃的嘴角。
最終,他只在她耳邊低低的,嘆息一般的喚了一遍她的名字:
「阿虞啊……」
最令人覺得無奈的,從來都不是擔心她是否愛他,而是她把對他的那份愛看的有多重。
太陽徹底的落下山去,最後一抹璀璨的夕陽也漸漸的褪去了光輝,天還沒有徹底黑下來,月亮就在藍灰的雲層中若隱若現。
南苑門口,幾個小廝在旁邊隨侍著,容虞站在沈映面前,跟他說:「你不必親自送我。」
沈映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不會試圖拒絕容虞什麼:「那我不送。」
容虞站在原地看了沈映一會,然後墊腳吻了吻沈映的唇角,道:「我走了。」
旁邊隨侍的小廝瞧見這一幕,幾乎立馬就低下了頭,各個面上都不顯,心裡卻覺得無比震驚。
知道殿下把女人帶回南苑是一回事,親眼看見殿下同那個女人的親昵又是另一回事。
原因無他,只因為他們的殿下是沈映。
他如皎皎明月,乾淨潔白,又如那梅花上結的霜華,攜裹著冰雪的味道,冰冷又清冽,是譽滿天下的神仙一般的公子,也是無人敢採摘的高嶺之花。
是那個被人碰一下就會讓人覺得是種玷污的沈映。
那種感覺無法言喻。
像是月亮主動墜入湖中,也像艷紅的梅花花瓣,忽然掉在了純白的冰雪之上。
容虞吻完,沈映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許,說:「好。」
容虞上了馬車,車簾被放下,她什麼東西也沒帶,就只著一身沈映給她的衣服。
馬車晃晃悠悠的離開,馬蹄噠噠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明顯,容虞挑開帷裳,看見道路兩旁種了成排的梨樹。
這些梨樹無一不樹幹粗壯,不知在這裡長了多少年,好似連枝丫都帶著古老的味道,此時正值夏季,樹葉蒼翠欲滴,枝丫上掛著碩大飽滿的青梨,果實壓彎了枝幹,倘若站在樹下,手一伸就能夠到那清甜的果子。
這條路上寂靜無比,來往的人並不多,許多青梨沒有人採摘掉在了地上,將來化為塵土,又歸於原始。
春天的時候,這兩邊的梨樹會開滿瑩白的花朵,春風吹拂過來的時候,細小的花瓣像雪一樣簌簌飄落,行人走過去,會被輕盈的花朵落了滿肩。
容虞看了半晌,然後放下帷裳,垂下了眼眸。
車夫沒有把容虞直接放在小巷中,而是在杏林街的盡頭直接停了下來,是容虞要求的。
杏林街比之南苑門口的那條街要喧鬧的多,容虞從馬車上下來,臉上圍了層面紗,然後低下頭,離開了這裡。
她總是這副樣子的,低下頭,沒什麼存在感,眼睫半闔著,沒有情緒,陰沉又木訥。
路過杏林街的一家客棧門口時,容虞朝那邊的牆邊看了看,當初她放下的那條孱弱的小狗此時已經不在這裡,客棧門口人來人往,狗是個看家護院的好選擇,極有可能是已經被人撿走了。
容虞收回目光,加快了腳步,朝那個小巷子裡走去。
小巷子狹窄又骯髒,下了場雨又出了太陽這麼一曬,那股腐臭味便更加的明顯了。
這裡沒住幾個年輕人,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即便有些中年人,也都是至今娶不到媳婦的老鰥夫,整日酗酒無所事事,容虞待在房裡都能聽見那些男人對家裡的父親或者母親頤指氣使的聲音。
仔細算來容環應該是明天就出嫁了,此時郡王府又是怎樣一副光景呢。
大約是張燈結彩,一派喜慶吧。
可想到這裡,容虞眼底的光居然亮了些,好像並沒有因為這個而感到難過。
她停在自己的小屋前,打開門,然後走了進去,房裡的擺設和以前有些許不一樣,許多家具也都被換了新的,一眼看過去雖然好像不比之前的好多少,但是若是仔細看,還是能發現些許不同。
分明都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屋子,但眼前和之前得寒酸比起來,要顯得正常多了。
容虞不喜歡沈映不經過自己允許管她的事情,哪怕沈映僅僅只是稍微提高了一下她的生活條件,她也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