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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怪異的妖獸不易對付,連化神期的攻擊都能躲過,對修為稍低的金丹修士來說,需得兩三人合力才能對付一隻。
有身軀瘦長的妖獸見勢不妙,如鐵棍般的尾巴將一個金丹弟子擊退,被砍出傷痕的背部肌肉不斷抖動,從裂開的血肉里伸出一雙鮮血淋漓的白骨翼。
它沖向妖獸死屍,撕咬著血肉吞下,在另一波攻擊到來時,咬住一大塊屍體扇動骨翼,在空中揚起頭顱將屍塊吞進腹中。
沈修瑾追了上去,以更快的速度攔在它面前,天罰劍斬斷妖獸頭顱時,幾乎同時,一支黑色長箭拖著火焰尾射中它一邊骨翼,箭沒有造成多少傷害,但跗骨陰火沾著白骨就燒了起來。
等妖獸墜落在地,那隻白骨翼被燒的只剩了灰燼。
三十幾頭妖獸悉數被斬,地面都是污血屍體。
天罰劍回鞘,沈修瑾緩緩落地,雲嬋同樣收起長弓,從雲端掠下。
受傷的弟子被扶起來,所幸這次人多,沒有人喪命獸口。
「師兄。」
謝孤懸跑來,拉住沈修瑾衣袖上下打量,發現沒有受傷就鬆了口氣。
來不及問其他的,他又轉頭看向另一邊的雲嬋和百里彥,那兩人眼神對視,哪裡能容下他人,到嘴邊的話就咽下了,沒受傷就好。
跗骨陰火屬陰邪,哪怕看著和凡火無異,但燒起來是冷的,火焰越旺盛就越冷,這裡人多,雲嬋很快收起陰火,以免傷到修為低的同門。
沈修瑾隨後釋放出赤金鳳火,火焰將地上的屍體吞沒,直到一刻鐘後才徹底熄滅。
「走,到前面歇一陣再上路。」有弟子互相招呼著,就御空往前方一個臨時歇腳的據點飛去。
「懸兒,我們到前面等你。」雲嬋摸了摸謝孤懸腦袋,聲音溫溫柔柔的,又和沈修瑾笑了下,才和百里彥一同離開。
自家小師弟來之前就一直念叨,已經三日沒見師兄了,她怎能不留個機會,讓他倆處一處。
揮袖將那些凡人衣物和沾了凡人血的腐玉收進乾坤袋中,或許後面還能用上。
這些從無間地獄跑出來的惡獸以人為食,它們在修士手裡吃過苦,而凡人在它們面前幾乎可以說是手無寸鐵之力,於是這些惡獸在凡間肆虐,短短十日就攪得整個人間民不聊生,到處都人心惶惶。
十三天前凡人界暴雨如注,整整下了三天,不少地方都遭了水患,而伴隨在暴雨後的,是出現在天上的一道裂縫。
而「天裂」出現在夜裡,人正熟睡的時候。
等修真界察覺到異動,趕到那裡的時候,一座繁華熱鬧的大城淪為死城,無數惡獸從裂開的縫隙中跑出來,將人當成了口糧,一些盤踞在城中,闖進院牆屋搜尋吞食死屍,更多的,則是在吃了許多人後跑向其他地方,繼續尋找獵物。
那道細長的裂縫裡不斷有猙獰惡獸跑出,如同打開了地府煉獄的入口,讓這些食人凶獸跑出來為禍人間。
趕到的修士想聯手將裂縫封印,但這並非易事。
這些凶獸經過這十日的追捕獵殺,已經能分辨凡人和修士的區別,如果遠遠察覺到是修士,它們大多會後退避開。而且這幾日越發狡猾,就算修士壓制修為,也無法騙過它們,只能藉助凡人衣物和血的味道來引它們出來。
今日就是發現了許多惡獸蹤跡,這些東西最擅在山林中隱匿奔逃,畢竟元嬰和化神弟子並不太多,若能引出來一網打盡最好,弟子間也能相互照應到,所以就想了這個法子,甚至還將駐紮地的謝孤懸帶來,布下幻陣迷障,變出凡人村莊的模樣。
他鍊氣初期的修為稍作偽裝,身上那點微薄靈氣就是比凡人更能吸引食人惡獸的存在,惡獸也有靈智,知道什麼人最好下嘴,如果真的是鍊氣初期弟子碰上它們,下場可想而知。
謝孤懸左右瞧瞧,這裡只剩他倆,就笑吟吟拉著沈修瑾的手喊道:「師兄。」
拖長的尾音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沈修瑾猶豫之後,還是握緊了那隻手,他沒說話,但眼神一直看著謝孤懸。
「師兄,我好想你。」謝孤懸自然發現了他的舉動,說著思念的話就親了過來。
他在外追捕凶獸三天了,對這個吻始終都沒有主動,但也未曾避開拒絕,神識在附近鋪展,一旦有人靠近就會知道。
「我送你回去。」氣息平穩後,沈修瑾維持著鎮定說道。
「好。」謝孤懸抬眼笑得乖巧,說:「我跟嬋兒師姐說一聲,師兄送我回去。」
「嗯。」沈修瑾點頭,等他說完後,才帶人往雲嵐宗駐地飛去。
人間有災禍,雲嵐宗派出大半弟子下山除妖降魔,謝孤懸雖說修為太低,無法與凶□□手對戰,但也出來在後方照顧傷患,或是做些傳遞消息的雜活。
駐地里有長老坐鎮,又有大陣護持,還算安全,所以沈修瑾並未阻攔他想出一份力的心,畢竟善心可嘉。
到了駐地後,黏人的嬌氣師弟依舊難捨難分,在分給他的單獨帳子裡,又是一通親吻,纏綿曖昧,像是要將這幾日的思念都宣洩在親吻之中。
食人惡獸還未除盡,兩人都懂分寸,沈修瑾叮囑他不要亂跑後,就在注視中離開了這裡。
乖巧答應下來的謝孤懸站在帳前,看著空中黑色身影消失,神情露出些許憂愁,不過又有一批受傷的弟子和凡人被送來,他跟著煉藥峰弟子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