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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謝?」魔主將他的名字說了一遍, 摺扇打開在手中轉了轉。
魔族都屏息以待, 哪裡有剛才的喧鬧。
「不錯。」短暫的安靜過後,魔主淡淡說了句,隨後身影消失在原地。
這就是許可了。
謝孤懸看著他離開, 心知化名一事沒有瞞過。
林是母親的姓氏,倘若真的算起來,這名字還稱不上捏造。
不過既然魔主沒有追問的意思,這事揭過去就好。
景山已死, 他既成了魔將, 掌握的就是景山手下的這些人。
可惜左翼這裡被修士偷襲, 死傷了不少魔族, 眼下不過是個殘局。
謝孤懸對此不甚在意, 他看著被扯下的「景」字大旗。
已經成了他手底下的魔族動作很快,一面寫著「林」字的大旗就豎了起來。
他頗有些新奇,看了幾眼才進了主帳之中。
與兩個魔將的對戰對他來說還算有些受益,修為上來後,這幾個月都沒這麼痛快的動過手。
周身魔氣繚繞,他閉上眼睛打坐,在識海之中一遍遍回憶著對戰中的不足。
*
沒有人知道與魔族的交戰何時會結束,一轉眼已經在崇東河守了兩月,而且還要繼續守下去,仿佛要成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事。
半夜。
沈修瑾躺在軟塌上淺眠,敵襲的動靜讓他立刻睜開眼睛。
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所有歇下的人都驚醒迎戰。
足足來了十個魔將,來勢洶洶,可見魔族這次偷襲下了重本。
沈修瑾和浮屠拖住其中一個魔將和他飼養的五階魔蠍。
巨大的蠍子從河邊猛然冒出來,翹起的尾部尖刺泛著幽幽藍光,好幾個弟子都被蠍毒所傷,浮屠用鎖魂鏈困住了魔蠍,其他弟子見狀群起而攻之。
然而魔蠍身上硬甲無比堅固,與刀劍碰撞出火花,只留下道道白痕。
魔族大軍從河岸過來,帶著各種魔物。
與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這些魔物各個實力強悍,即便被砍斷尾巴或其他地方,也能繼續發瘋發狂,沒有任何畏懼,直到被徹底砍死才消停。
沈修瑾聞到一股熟悉的甜膩香氣,從不少魔物身上散發出來,那些魔物身上也有許多突起的疙瘩,要麼就是形狀怪異。
事情再明顯不過,他曾遇到的那些妖獸和魔花,都是魔族的手段。
至於從蛇妖記憶里看到的那些,在靜水域的魔窟里他就曾見過一種盛開的紅色妖冶花朵,但當時情況危急,要趕去救謝孤懸,就沒有過多留心。
現在想來,那個黑暗至極的地方,應該就是魔族種下魔花的地方,讓這些妖獸每日浸在其中,有了異變。
異變的魔物比尋常妖獸難對付的多,今日又如此瘋狂,不少人都皺起眉,光是魔物就讓眾弟子傷了許多。
更有魔種鋪天蓋地灑來。
沈修瑾對這同樣熟悉,和以前的魔種不同,這些魔種已經可以附著在活人身上,甚至年輕力壯的凡人能直接被魔種殺死。
修士立即撐起護身結界,將魔種阻攔在外,可低階弟子還是有中招的,急急往後退去。
眼見魔種要侵入地上的屍體之中,沈修瑾在空中往下看了眼。
赤金鳳火從他指尖竄出,直奔下方的屍體,無論修士還是魔族。
戰死的修士決不能再被辱了軀體,成為那樣醜陋可怖的青色魔屍。
至於魔族,也不能讓屍體成為煉屍魔族的傀儡。
其他修士也是如此,都用了手段將地上屍體悉數毀去。
既有如此多的魔物,修士也放出了靈獸仙禽,無論如何都是一份助力。
夜色正濃,魔族大軍越來越多,沈修瑾擋下魔將一擊忽覺不對,朝河岸看去。
一支魔族如同尖刺深入眾弟子當中,朝著一處只有高階修士才知道的陣法薄弱處攻去。
他神色一凜,也不再與魔將糾纏,轉身就要去對付魔族大軍。
若是被破了陣法,魔族勢頭就難以阻擋了。
然而魔將不是說甩就能甩掉,幸好從營地中飛出其他高階修士,在魔族破開陣法的瞬間就挽回了局勢。
在出來的那幾人里,以不久前剛到的謝家家主為首。
抬手一招之內就滅殺許多魔族。
偷襲失敗,魔族沒有多猶豫,立即就撤了。
沈修瑾握著天罰劍從空中緩緩落下,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謝楨出手,比師父還要強。
其實不止是他,就連謝家一些弟子都是第一次見到。
謝楨露了個臉就回了帳中,他也不再去看。
謝家人如何與他無關。
走向被破開的陣法,牧衍和其他人正在重新布陣。
浮屠也過來了,與他站在一處。
數個大陣相連,必然有薄弱之處,但弱點鮮少有人知道。
今天魔族卻準確攻向了這裡。
陣法相互連接,倘若魔族中有精通陣法的人,極有可能在他們來不及的時候,順著缺口破開其他陣法。
顯而易見,有人叛變了,將陣法薄弱處透露給魔族,怪不得今晚魔族攻勢迅猛。
為數不多知情的,只有高階修士。
沈修瑾與修補好陣法的牧衍對上視線,在對方示意稍安勿躁的時候,只略微頷首表示知道了,沒有過多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