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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孤懸實在太虛弱, 傷得極重, 彎下腰吐血站都站不穩,還得扶著牆壁,沈修瑾沒有考慮多久,稍一沉吟就往他嘴裡塞了幾顆療傷養元的丹藥,之後直接打橫抱起了謝孤懸,往出走想要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師兄。」好不容易止住吐血的謝孤懸氣息奄奄,卻還是掙扎著攬住他脖子,輕輕靠在他肩膀。
濃鬱血腥味道從身後傳來,沈修瑾沒有回頭,剛才混沌珠力量的動盪讓他也受傷不輕,抱著謝孤懸只想遠離這裡,外放的神識依然在警惕周圍。
兔妖腹部被彎刀砍中,刀刃深陷進血肉之中,再拔l出來時帶起大量血液的湧出,伴隨著那股濃烈的刺鼻甜膩氣息。
通道早已坍塌的不像樣,此時兔妖被牽制,不再有干擾神識的屏障,沈修瑾走了幾步就察覺到出口所在。
今日之事是他貿然了,若不是他跟著那個白衣人到這裡,早些帶謝孤懸離開河邊的話,也不會連累他被拖入地底,造成現在的局面。
身後嘈雜波動與他們再無關,沈修瑾只想帶他離開。
可事與願違,月族人剖開了兔妖腹部,除了飛出來的嗜血珠,還從裡面掉出一個血肉模糊的長條狀東西,滾落在地上後攤開四肢後,才辨認出是人的屍體。
趕來這裡的月族少年少女看到屍體滾出來的情形,有些不忍的閉了閉眼。
嗜血珠在空中瘋狂旋轉,紅光大盛,陰邪氣息徹底被激發出來,想要逃出法器的牽制靈網。
而它始一出現,暗中潛藏的人再也按捺不住,沈修瑾曾見過的苗域人沖了上去,想要搶奪嗜血珠。
混戰一觸即發,還有魔族伺機而動,月族人當機立斷,五個長老聯手,修為直抵大乘,在地底瞬間布下獻祭殺陣,除掉敵人的同時,也是重新逆轉混沌珠的機會。
亮起光芒的陣法以他們五人為中心迅速落在地面,陣紋飛快在地底蔓延,直至成型。
抱著謝孤懸即將出去的沈修瑾被一股吸力拉回通道之中,眼睜睜看著出口離他越來越遠。
在他懷裡的謝孤懸又吐出一口血,染紅了白衣,連他衣襟上都沾染了許多。
和地面上的陣法不同,這次的殺陣來得更為殘忍,從腳底開始絞殺,若不是到了元嬰期肉身還算強,恐怕會被瞬間絞碎雙腳,接著再往上絞殺磨碎。
從腳部到小腿,蔓延上來的劇痛讓沈修瑾鬢角落下冷汗,他撐著一口氣,將懷裡根本撐不住陣法一息的謝孤懸強行打出陣法,從出口中飛了出去。
捏碎一張護命符,這符籙是師父為他一人做的,只能護住他自己,被大乘期的護身術籠罩之後,沈修瑾才得以從陣法中脫身。
他飛出地底,看著不遠處滾落在地上氣息微弱的謝孤懸,那口強撐的氣還沒松,從地底探出一隻靈力大手,竟似要將他拘回。
「雲嵐宗大乘天霄嫡傳弟子。」他擦去唇角血跡,語氣中全是壓抑的怒火,繼續說道:「我與師弟來此處探查妖獸,無意捲入紛爭,這就離開。」
那隻大手虛影一頓,雲嵐宗大乘期修士的名頭無論在哪裡都是讓人忌憚的,可這時一抹紅光從地底而起,煞氣沖天。
沈修瑾神識瞬間延展到地底通道之中,恰聽見一個戴著棕紅面具的長老短暫又急促地說了句什麼,他眼神緊緊盯著想要逃跑的嗜血珠,不用想都是和嗜血珠有關的。
地底已成為一片血海,再不見一個完整站著的人。
沈修瑾頭頂的大手再次往下壓來,他收回被陣法傷到的神識,抬頭看著那隻手覆蓋而來,身上護身術發出白光,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原本只是想查清作亂的蛇妖到底什麼來頭,即便在知道混沌珠的事情後也一直避讓,只想離開,和謝孤懸對這件寶物毫無覬覦之心,可對方欺人太甚,在他表明要走還是下了殺手。
心中怒意難平,沈修瑾右手緊握劍柄,終是在白光還未消散時動了手。
肅殺劍氣勢不可擋,衣袍獵獵而動,借著護身術的防禦再無顧忌,很快擊碎了那個用靈力凝成的大掌。
天生劍骨的絕頂資質在這一刻徹底發揮。
待他從空中落下,嗜血珠趁機破土而出,緊跟著就是幾十個身影,還有那五個因為他的攻擊而讓嗜血珠鑽到空子的長老。
兔妖已死,嗜血珠沒了宿體,它旋轉著,發出的詭異紅光讓沈修瑾神智混亂了一瞬,貪念在瞬間放大。
壓下被嗜血珠引誘出的貪念,沈修瑾眼神重歸清明。
他看著飛在空中的嗜血珠被重新牽制住,月族人再次布陣,將地底獻祭的血悉數引了上來,許是他剛才的舉動,還有身上的大乘期護身之術,讓月族中人不敢再輕舉妄動,即便沈修瑾元嬰期的修為用來做祭品極為有用。
至於謝孤懸,他連氣息都微弱成那樣,修為低到誰都能看穿,利用價值太小。
沈修瑾不再猶豫,轉身去找謝孤懸,可本該躺在地上的人不見了蹤影。
他剛才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動,根本不知道謝孤懸怎麼從他神識中消失的。
意識到什麼後他瞬間回頭,就看見已經到了陣法邊上的謝孤懸,雙眼是被蠱惑的血紅,他直愣愣看著半空中還在掙扎的嗜血珠,分明是被控制了神智。
天上圓月已經西移,月光傾灑下來,嗜血珠旋轉著褪去血色,露出真容,眨眼就進行到一半,可那個戴著棕紅面具的長老忽然嘔出血,身形搖晃,他已經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