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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過後, 他閉上眼睛, 仿佛看不見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也任由幻境再次侵蝕了神智。
埋首在他頸窩處親吻的人在他移開手之後頓了頓,再抬頭卻是滿眼酸澀與委屈。
師兄。
謝孤懸吻上那張薄唇。
*
圓月掛在天幕正中,皎皎月輝傾灑而下。
夜已經深了,戰事過去,今夜崇東河兩岸都十分安靜,只各自戒備著。
魔族營地一處主帳中,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響動。
謝孤懸從地上爬起來,將他踹下床的人神色冰冷,裹著隨手抓來的外袍坐在床上,腰杆筆直。
沈修瑾衣裳被他撕碎了,這會兒穿的誰衣衫不言而喻。
一雙桃花眼含笑,如同春風拂面。
謝孤懸又爬上床,明知這會兒自己不受待見,還是不要臉蹭了過去,裝著乖巧順從,嬌滴滴喊著師兄。
沈修瑾撩起眼皮冷冷看他,可泛紅的眼尾和殷紅的薄唇,怎麼看都是無邊春色,毫無威懾。
謝孤懸喉結劇烈滑動,吞咽口水的聲音分外明顯,如同色.中餓鬼,足夠漂亮動人的餓鬼。
見勢不對,沈修瑾立即起了防備之心,可纏住他雙手的捆仙繩還未解開,逃都沒法逃。
費了一番力氣,被打的一隻眼睛都青了,謝孤懸才再次將人壓倒。
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修為低微的人,右眼的青腫在迅速恢復。
床又開始輕晃。
直到沈修瑾再也無法忍受。
「夠了!」
他再次一腳踹開謝孤懸,啞聲怒斥道。
一身狼狽與不堪,腿都在發顫,沈修瑾越發惱火。
沉寂許久的天罰劍忽然有了動靜,朝床上飛來,砍向他手腕。
捆仙繩砍不斷,他也沒想過砍斷,只要破開禁制,哪怕只有一點,也就足夠了。
謝孤懸來不及阻攔,在他沉溺於欲.海之中的時候,沈修瑾一直在積攢氣力,暗中破開了被封印的神識,能夠召來天罰劍。
兩節捆仙繩掉落。
黑色輕鎧浮現,覆於全身。
沈修瑾抓住劍柄,天罰劍閃過一抹寒光。
他抬眼冷冷看著謝孤懸,當即就大打出手。
一劍斬斷謝孤懸手裡的長劍,他步步緊逼,看著一直退讓不肯還手的謝孤懸,反而更加來氣。
做就做了,他並不後悔此事。
只是謝孤懸欺人太甚,每每將他逼入絕境之中還要說些污言穢語,當真是不堪入耳。
讓停偏不停,沒有節制可言,也不知從哪裡學來的下作花樣,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種種事情加在一起,讓沈修瑾越想越惱火,也就不再留手。
一劍刺穿謝孤懸左肩,見了血才停下攻勢。
抽出天罰劍,看著流血不止的謝孤懸,他沒有絲毫動容,轉身就要離去。
其實心裡有那麼一點後悔,後悔沒有早點動手。
他微側頭用餘光瞥了眼想跟上來的謝孤懸。
真該一劍殺了他。
他這樣想,握緊了手裡的天罰劍。
或是剁了那孽根,方才解氣。
謝孤懸被那一眼定在原地不敢再動,可看著沈修瑾離開實在不甘心。
「師兄。」
謝孤懸喊道,死死盯著沈修瑾身影。
「你已被雲嵐宗除名,師兄二字,我擔不起。」沈修瑾聲音冰冷。
生氣了。
謝孤懸看著他,心像是被看不見的針刺了下。
要與他這樣生疏嗎,明明才做了那樣親密的事。
眼神黯淡下來,忽然就不知所措。
自知失言,沈修瑾握緊了天罰劍,指節微微泛白。
在原地僵立一會兒後,他什麼都沒說,垂眸想離開這裡。
一步踏出去,結界忽生,攔住了去路。
魔氣翻湧,似惡鬼猛獸般無聲咆哮,衝著他背後而來。
沈修瑾反手一劍,攔下從背後偷襲的人。
「我說了,你留下。」謝孤懸神色狠厲陰冷。
沈修瑾不語,態度不言而明。
大帳中床鋪被劍氣砍成兩半,桌椅被靈力威壓碾碎,一地狼藉。
有魔族大軍察覺到動靜,迅速朝主帳靠攏,卻被謝孤懸喝退。
「與魔交.合,師兄,你回去了如何面對他人?」
拿不下沈修瑾,謝孤懸氣極,見他要走急得什麼都顧不上,想拿話語刺一刺,好尋出破綻來。
誰知沈修瑾眼神一變,卻是咬牙切齒說道:「謝孤懸,你是魔,所以自輕下賤,與你交.合當真是髒污。」
與魔交.合,什麼叫做與魔交.合。
若非行這事的是謝孤懸,一個魔族敢辱他至此,不用到這個地步,露出端倪的時候早就被他剝皮拆骨,魂魄投於火獄之中焚燒折磨。
就算再不濟,自毀經脈爆體而亡也要拉著對方一起死。
那日他看著謝孤懸墮魔,被從背後捅了一劍也從未這樣想過。
如今謝孤懸卻自甘墮落,拿自己是個魔族的事情自比輕賤。
沈修瑾被他這話氣得理智全無,卻是一身靈力傾瀉,全力壓制了謝孤懸,無從找到破綻。
髒污。
謝孤懸眼神怔愣,儘管知道師兄是氣話,但還是紅了眼睛,像是氣極的憤怒模樣。
然而就算這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無意識抿了抿唇。